倾云都不知道怎麽说好,古董行收货的老板一出门开辆桑塔纳,还不带气囊没ABS的那种,也亏得卖家因此反认定他人老实有信用。
“朱二呢?我借他车开开。”郭倾云打发大仰巴叉倒门口沙发睡觉的小鹿去拿桑塔纳钥匙。
“车钥匙在我这儿呢,朱二腿不方便,我接他来的。”小鹿掏了车钥匙出来,站起来做了“卖拐”的动作。
“怎麽了?不是去四川了?跌的?”郭倾云示意小鹿带郑萍嘉到後门去练车,自己去找人看看出什麽事了。
“嘿!在鬼阳山摔了跤嘛!”朱二身材五短皮肤黝黑,今天三十九,没娶媳妇,平时里大山大川地跑收货,一拍他那副包得残疾样的腿,毫不在乎地说。
“那你还来干嘛?我陪你去医院拍张片子去!”郭倾云当即要背他。
“不碍事!过几天就好了!”朱二赶紧单腿跳开,他抓郭倾云那把力还真不小,单腿跳也一跳一丈远来著。
“真没事儿!他那样儿的谁有事都没他的事!”老朱招呼完客人也来了。
“这次老二在四川鬼阳山收到一片汉墓刻画墙砖,这不才收完货回来,看货的人闻风就来了!”老朱乐得合不拢嘴,给郭倾云一叠子照片要他看。
照片拍的是汉墓刻画墙砖,中国古代墓xue有多种分类,从墓墙的材料来看,汉以前多为木质,汉以後开始有砖质,这次朱二收到的货是一整片的汉墓刻画墙砖,砖上刻著女埚和伏羲交尾图,三脚祥鸟图,西王母大宴仙班图,南天门北天门凤、凰厥图,一张张光看照片都觉得壮观无比、美lun美焕。
“龙大小姐说今天回来,跟我们讨论接下来的拍卖的事。”老朱不经意说。
“今天回来?”郭倾云听得一楞。
“是啊,您不知道?”老朱很吃惊的样子。
“得了,哥,装什麽装!快帮我包下腿!”
郭倾云一走,朱二喊他哥,他哥那副装傻的样儿他看得还没吃饭呢就饱了!
“看看!有时候事情不能蛮干是不是!吃生活了不是!(上海话,吃生活既指挨揍)”老朱把弟弟背进办公室,把门一关,拿出纱布、碘酒、止血粉、生Jing散、小刀子小勾子小钳子等等工具。
裹了腿的厚纱布一拆开,朱二右腿小腿上一个弹孔,深及入骨,血rou模糊。
“嘿!我吃生活,我把他头拗下来当球踢!”朱二吃吃憨笑,生生地把支不锈钢钳子给拗成了朵梅花。
“你傻呀!生意做得成做,做不成交给老爷子那帮手下不还一样做得成?你够本事,也让人家得机会显显呀!”老朱一边教训著弟弟,一边脑袋伸出去看楼下,楼下郭倾云和小鹿站著一边上看白色桑塔那磕磕碰碰练倒车,两人时不时就叫,“熄火了!”“碰线了!”“重倒!”“萍嘉,你打算被关几次啊!”
要说人的平衡能力大概是由小脑控制的,郑萍嘉骑自行车水平不怎麽样,开车考验的不是平衡力,而是手眼协调,所以她倒车倒的其实还行,就是不知道怎麽回事,每回倒右库都顺顺当当,一倒左库不是熄火就是撞线。
“那边是江,我晕水。”郑萍嘉老老实实地一指前面的黄埔江,噢,郭倾云有点懂了,别墅的後门正对黄埔江,倒左库时她坐的驾驶座位一眼望出去就是江水,她晕水,所以就慌了。
“不会吧你!这里离江最少还有五米呢!”小鹿怪叫,那麽宽的亲水平台,她开车怕掉江里?怕个头啊!
“我站这里,你再倒几个。”郭倾云走到亲水平台靠江边的正中。
“恩。”郑萍嘉跑回车里。
这回再倒,郭倾云站的位置就在她每回倒右库开始打方向盘的前面。他站在那里,就好象定海神针似的,突然风也不刮了,天上云也散了,连他身後红彤彤的太阳也慈祥地落入黄埔江里,“一个!”“两个!”“三个!”“……”郑萍嘉倒起库来顺溜得左一个右一个,一口气倒了十对,全部通过!
“我送她回市区,你有事Call我。”练的差不多了,天色也晚了,郭倾云送郑萍嘉回去,虽然小鹿示意他N次,说“大小姐差不多快到上海了。”
好吧,反正你是不会有事,龙大小姐不敢跟你扛总拿我发脾气!小鹿耷拉著脑袋晃马路对面去蹭饭了。
马路对面是汤臣一品高级公寓楼群,两位朱老板是南辕北辙的性子,老二喜欢跑大山睡土房,老大人土品位高,汤臣一品一套房子动辙就上千万,装修别墅那时老朱同志就看中了套房,咬咬牙拿出全部积蓄,郭倾云再赞助了把提前把今後N年的年终奖金都发了他,这才买下套房子。房买了後也不用装修,都是Jing装得不能再Jing装的了,汤臣一品里住里不少的港台明星,人家的保姆都开宝马车去买菜,老朱的老婆是个东北人,一到冬天就在一千万的房子里晒白菜晒豆角晒地瓜干,物业都敢怒不敢言。
郑萍嘉倒车倒得兴奋,这回主动要求自己当司机。“路上车多,我来开,你倒一下午挺累的,到後面去睡一觉,到了我叫你。”郭倾云可不敢,傍晚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