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女流之辈,一无权力二无倚仗,她凭什么,就凭这一张美貌的面孔吗,哈哈,实在是太可笑了!莫怪裴宣小看她,哪怕是十年、二十年、一百年,她也绝不可能报仇雪恨。
萧冠雪看着他,唇畔缓缓挂上一层嘲讽:“看来裴将军并不信任我说的话。”
裴宣好像忽然觉得喉咙发痒,于是不停地笑了起来,仿佛连眼泪都要笑出来了:“抱歉,我是真的不信。”
萧冠雪不动声色,淡漠道:“哦,为什么?”
裴宣面上慢慢恢复了寻常的神情,变得毫无感情,江小楼是故人也好,是仇人也罢,是一心贪慕荣华富贵,还是整日里惦记报仇雪恨,他全然不放在心上。一个没有自知之明的人,是走不了太远的。因此,他的神情和语气都极为镇定:“不过点点星辰,敢与日月争光?”他说完这句话,已经不耐烦再继续说下去,径自起了身。
走到帐篷门口,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冷静的提醒:“千万别小看女人,有时候她们的本事比你想象的大得多!”
裴宣只是哂笑一声,毫不留恋地快步走了出去。
萧冠雪轻轻叹了一口气,裴宣啊裴宣,我可是难得好心一回,你执意不听劝告,可就怪不得我了。
江小楼的目光落在不远处与皇子们坐在一起寒暄的独孤连城身上,不管何时看见他,他似乎都是一派华贵清冷的模样。微微上挑的眉,长长的睫毛,始终在微笑着,眼底却没有多少笑意的面孔。当他与人说话的时候,仿佛一直在认真倾听着,可仔细一瞧就会发现他一直在走神,思绪早已不知道飘飞到何处去了,待你快要发怒的时候,他却能够对答如流,毫无阻碍,真可谓是一心数用的典范。
独孤连城正与五皇子说到年底祭祀的事,突然察觉一道眼神落在自己身上,掀起眼皮瞧了一眼,那眼神却已经转向了别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了勾,原本淡漠的眼神慢慢浮起一丝暖意。
广场上早已搭好一个巨大的斗兽笼,这个笼子足足有三人高,十丈见方,周围守满了身穿铁甲的护卫。
在众人期待兴奋的眼神里,表演正式开始,许是因为热身赛,第一场不过是贵族们寻常可见的斗鸡比赛。饶是如此,一个个也看得眼睛发红,神情激动,男人们纷纷摇旗呐喊,女子们也是捏着手绢心惊胆颤。
整场比赛顺利进行,最后胜出的斗鸡被皇帝收入了御花园,倒是杨阁老远远瞧着心头很是感慨,想起自己那只战无不胜的飞将军,不由长吁短叹起来。
第二场正式开始的时候,众人便瞧见斗兽师将一只花斑老虎赶入了斗兽笼,接着入内的竟然是一头体态雄壮的狗熊。花斑虎看起来体型较小,身体上覆盖着深棕色的条纹,一直延伸到胸腹部,它的头滚圆,脸颊四周环绕着一圈长长的毛,看起来威风凛凛。而对面那只狗熊的身躯显然比它庞大数倍,足足有七八百斤,浑身像墨汁一样漆黑,头顶长着一撮白毛。众人瞧见这一幕,只觉得心头一颤,不由自主伸长了脖子。
庆王妃的神情难免有一丝紧张,甚至有点不敢观看,赫连慧在旁边柔声安慰道:“母亲不必害怕,这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绝不会跑出来伤人。”
江小楼的目光只是十分平静地落在那斗兽笼里,似乎对接下来要进行的搏杀很感兴趣。
狗熊看起来体型上极占优势,它也十分好斗,竟然用爪子去撩拨那只趴在地上的老虎,老虎腾地一下子四肢直立,陡然发出一声虎啸。转瞬之间已经扑了过去,整个身躯越过狗熊的瞬间,一掌过去就把狗熊的鼻子给扇了下来,登时血流成河,然后它动作轻巧地落到地上,一副昂扬得意的模样。狗熊不甘示弱,嚎叫一声便笨重地转过身来,恶狠狠地向老虎挠了过去,老虎头顶一块看起来如同王冠一般的黄毛竟因此就被活生生撕扯了下来,冒出大片血花。帐篷里胆小的年轻小姐们啊地惊叫一声,纷纷用帕子掩住了苍白失色的面孔,而男人们却仿佛兴致昂扬,全都激动起来,为那狗熊和老虎助威。
庆王突然瞧着江小楼,淡淡一笑:“外头开了盘,要赌谁能赢,你下注了吗?”
江小楼只是轻轻一笑:“我不懂这玩意儿,还是算了。”
老虎明显怒火中烧,径直向狗熊的胸口直扑了上去,张开血盆大口咬住了对方胸前那一撮毛,狗熊痛到了极点,一时恼恨到了极致,两爪扣住老虎的脖子拼命撕咬起来,老虎惨嚎一声,声震四野的同时,连皇帝都惊得面色隐隐发白。老虎哀号着拼命挣扎,好容易才将自己从对方嘴巴里挣脱出来,大家看在眼里,早已认定这凶猛的老虎已经输惨了,正自懊恼之时,它却再一次向狗熊扑了过去,力气大得惊人,竟然把狗熊逼得倒退一步。两只猛兽不停地撕咬扭打起来,狗熊的后背不停猛力撞着铁笼,铁笼摇摇晃晃,几乎有倾倒的错觉,场面极为惊险。
众人看得连声欢呼,大声高喊着,早已经忘却了一切危险,兴奋得忘乎所以。恰在此刻,狗熊的身躯一震,轰然倒地,掀起一阵巨大的灰尘,几乎把守在铁笼周围的铁甲护卫呛得要死,却原来老虎瞅准机会咬破了狗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