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问道:“楚汉,你如何解释?”
不,当然不是真的!楚汉的手不由自主捏紧了,原本混沌的头脑越发昏沉沉,唯独心里是清楚的,知道受了冤屈却没法申辩,只能任凭胸口那股愤懑几乎要冲天而出,全身几乎都颤抖起来。
赫连胜越发得意,口中一声厉喝:“既然问不出,就不必再问了!来人,把他抓住!”数名护卫闻声立刻上去压住楚汉,楚汉已经忍耐到了极限,甚至混乱之下,肩膀一抖将他们全部甩脱,其中一人猛然撞上了假山,噗地一声吐出血来,立刻跌坐在地。
“大胆狂徒,这里是庆王府,岂容你撒野!”赫连胜一副受到极大侮辱的模样,“你们还不快把他抓住!”
刚才护卫们都有些迟疑不决,毕竟楚汉的为人他们都是知道的,他平时豪爽大方,虽然性子粗犷了些,却从无半点言行无状,府里美丽的女孩子这么多,从未见他跟任何人调笑取乐,可现在闹到这份上,安华郡王亲自下了命令,众护卫不敢不从,只能再此扑上去强行把楚汉压倒在地。楚汉甚至混乱,既不能替自己解释,更不能挣脱,只觉一整座大山向自己压了过来,呼吸都变得极为困难,面孔也被强行压着贴在了冰冷的地面上,一股chaoshi的泥土之气扑面而来。
江小楼猛然转头,目光一顺不顺盯着赫连胜,白皙的面孔带了一丝隐隐的冷意:“安华郡王,这事毕竟还没闹清楚,如何立刻问罪?!”
赫连胜冷冷望她一眼,神色从容:“明月郡主,墨玉姑娘是马上就要进宫的人,楚汉居然会玷污了她,这样的罪名谁都承担不起。别以为你受到皇后娘娘的宠爱就可以无视法纪,如今太子殿下和两位皇子都在这里,难道你还要为自己的护卫遮掩不成?”
楚汉是江小楼的贴身侍卫,楚汉犯的错当然要由江小楼承担,她怎么样都逃脱不了管教不严的名头。如果事情闹大了,皇帝震怒怪罪庆王府,那江小楼就是罪魁祸首,必须承担起全部的过错和责任。墨玉不过是个饵,楚汉是否真的玷污了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墨玉怎么说。她是女子,名节最为重要,只要一口咬定是楚汉对她不轨,再无可以逃脱的可能。依庆王的性情,江小楼必定会被推出去当替死鬼。
江小楼唇畔勾起一丝冷笑,她的面颊一半沐浴在月光下,带着薄薄光晕,另一半则被Yin影遮住,现出一种异样的冷沉:“墨玉姑娘,你说他突然向你扑过来?”
墨玉一震动,连忙道:“是。”
江小楼渐渐挂上了冷笑:“今日乃是王爷寿宴,外面高堂满座、宾客如云,楚汉一有轻举妄动便会被人发现,他会这样傻的自投罗网吗?再加上他武功高强,出入自由,若是看上了你,自然可以将你掳到安全的地方再行轻薄,在这种随时有人来到的地方下手,是你的美貌太过惊天动地,还是他的脑子突然坏了,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墨玉姑娘,刚才你还说婢女去取簪子,敢问簪子在哪里,可否借我一观?”
墨玉一时哑了,面色变得青白一片,簪子……那不过是个托词而已,不过是想方设法制造落单的理由好让楚汉放低戒心,现在又到哪里去找簪子?!
江小楼静静伸出手来,月光下她的手心近乎透明,紫红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叫人觉得触目惊心,眸子里慢慢都是冷芒:“簪子给我。”
墨玉下意识地向后一缩,几乎说不出话来。
“簪子……簪子……”她立刻看向身边婢女,婢女也是讷讷不敢言,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来:“簪子,没找到!奴婢怕姑娘等急了,便匆忙赶了来。”
“哦——”江小楼故意拖长了尾音,慢慢收回了手,面上是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这么巧,找了这么久的簪子居然失踪了。看来咱们应当把整个王府好好搜查一遍,看到底这宝贝簪子丢在了哪里。”
太子盯着江小楼,神色冷峻地道:“明月郡主,这不是你信不信的问题,我们大家这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难道所有人都瞎了不成,或者你觉得墨玉姑娘在故意冤枉楚汉?他们彼此之间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拿这样的借口去诬赖?一个女子的名节何等重要,似墨玉这样的姑娘,如果进了宫说不准就能得到父皇的宠爱,自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现在出了这事,不管她身子是不是还清白,都没有办法再进宫了!花这么大的代价却前功尽弃,你觉得她会这么傻?”
谁会豁出一切,放弃美好前途去冤枉一个没身份、没权势的护卫,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太子说的合情合理,众人闻言纷纷点头,唯独庆王妃难忍心头焦虑,却又不知该如何辩解。
三皇子独孤克神色淡漠,却提醒江小楼道:“明月郡主,这护卫虽是跟在你身边很久,可你对他的秉性也未必全然了解,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不该再替他狡辩。”
独孤克是在提醒江小楼赶紧甩脱关系,千万不要再在此事上纠缠,如果现在舍弃楚汉,虽然她的名声也会严重受损,却也比闹到皇帝跟前要好上许多。如果再这样辩解,恐怕太子一时恼了把事情彻底宣扬出去,江小楼必定跟着受到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