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素来招人喜欢,一时众人纷纷点头称是。凉亭中正自喧闹着,忽闻一人轻声笑道:“江小楼来晚了,请各位贵客恕罪。”
众人大为吃惊,抬眸望去,赫然见一丽人站在眼前。一张面孔晶莹透亮,眼眸清亮如水晶,如同一株淡淡青莲,在月下尽情舒展清丽的身姿。原本是极为恬淡的容貌,偏生一双眸子波光流转,竟似带了三分妖娆妩媚。在她出现之后,琥珀的流光,翡翠的环佩,玉制的酒盏,千娇百媚的小姐们,甚至这明亮的月色,竟像是一下子成了她的背景,只流出缕缕的明漪,再也不见人去关注。
赫连慧心头一抖,原本举着的酒杯瞬间倾倒,惹得旁边的詹事府小姐杨应莲惊叫一声,她也丝毫顾不得,只是快速站起身道:“小楼,你来了。”
江小楼依旧笑盈盈的模样,缓缓踏入凉亭。
众人一眼望去,只觉得淡淡的月色,摇曳的波光,全都氤氲在了她那双眼睛里,却总像是隔着一层薄薄的轻纱,叫人看不穿她的喜怒,一时都不知该如何打招呼。惟独孙归晚笑嘻嘻地站了起来,竟然主动来挽江小楼的手臂:“今天是咱们第一次见面,我是文安侯府的,名叫孙归晚,从前只听闻你的大名,今日可算见到真人了。”
明明素不相识,却一副热络的模样。江小楼淡淡的目光扫过赫连慧,面上笑容更深,只是和她一道走过去:“刚才诸位说什么这么高兴?”
赫连慧轻咳一声,起身让坐。
江小楼却是站在那里没有动,赫连慧在众人面前似乎越发礼让谦逊了,但她若是承了座,倒更像是喧宾夺主。孙归晚眼波流转,巧笑倩兮:“挨着我坐吧。”说完,便拉着江小楼紧挨着自己身侧坐下。
赫连慧这才轻轻松了一口气,重新坐回原位。
江小楼在众人好奇打量的目光中,只是静静捧起一盏茶,目光微微低垂,望着茶盏里的碧水青叶,只闻到鼻间茶香清淡,淡淡抿了一口,更令人神清气爽,尽洗纤尘。
安筱韶手中还一直捧着画,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连头都舍不得抬起来。安筱韶正在品鉴,却突然觉得凉亭里安静了一下来,一抬头瞧见江小楼正坐在自己对面,面上含着淡淡的笑容,不由面上微微一红,不觉把画展开道:“你瞧,这是云珠郡主特意搜罗来的珍品,乃是前朝大师朝宗的画。朝宗是前朝一流的绘画名师,但因他去世之时,所有书稿都被妻子付之一炬,所以留存于世的极为珍稀。”
赫连慧面上终于染了一丝笑容:“这幅画我的确寻了良久,预备送给父亲作为寿礼。小楼,听说你也擅长鉴定古董古画,可否替我一鉴真假?”话是这样说,她的语气却难掩一丝自得,若非真迹,她又岂会捧出来献丑。
安筱韶笑着道:“朝大师早年曾任建州御使,画风明朗激烈。可到了中年因为仕途不济,他辞官归隐,寄情山水,画风也逐渐得恬淡,所画皆是山川河流,花鸟鱼虫。看这幅画的笔力、画风,都应是朝宗遗画无疑。而且这墨是朝宗最爱的祥云墨,历经多年依旧传出淡淡墨香,同时画上还有散狂人的印章,从题跋上看来也应当是真迹。”
孙归晚笑眸里柔波荡漾:“朝大师的画得以传世不过一两幅,想必云珠郡主花了大价钱才能得到。”
赫连慧轻柔地笑道:“钱是小事,关键大师真迹难得。”
安筱韶终究依依不舍地把画递了过去,江小楼目光缓缓滑过,一截袖子露出葱管般细白的手指,在月下看起来莹白如玉,叫人移不开目光,她的语气也是极为轻浅,仿佛一阵风吹来就化了:“果然是一幅好画。”
她本就生得极美,清丽绝俗,五官Jing致,初看是已是眉目如画,再看时更觉别致无二,一颦一笑都尽显风流。只可惜她从前并不参与这样的宴会,为人行事也很低调,从无一言半语流传出来,旁人除了知晓她出身微贱,是庆王妃新收的义女之外,再无其他消息。
赫连慧同样盯着江小楼支起画轴的素白手指,眼睛轻轻眨了眨,竟然倾过身体,柔声问道:“你瞧,这上面的蝴蝶是不是栩栩如生?”她刚好用身体挡掩着众人视线,竟直接伸出手去从对方手中将画抽出,江小楼刚要避开,却听见“嗞”的一声,整幅画如同上好锦缎,瞬间撕成了两半。
所有人瞬间呆住,赫连慧一脸的笑一下子冻了起来,声音打着颤:“小楼,你怎么能……”她像是是自觉失言一般,立刻捂住了嘴巴。月光之下她的神情显得楚楚可怜,眼睛里满是摇摇欲坠的泪水,“我好容易才寻到这幅画想要送给父亲做为寿礼,这下我该怎么向他交代——”
众人在震惊之余,看向江小楼的表情也变得十分异样。
“你若是对云珠郡主有意见,大可以关上门去教训,何苦拿宝物来糟蹋。”看到如此好画毁于一旦,安筱韶险些要晕倒,她腔子控制不住地发出声音,惊讶的声音已完全失去往日镇定,变得细薄如刀,“这朝大师的画有多珍贵你知道么……”“空有一副好皮囊,没想到是这等下等龌龊的女子!”心直口快的鹏城将军府千金周素素不由自主冷声,手中的象牙扇子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