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空旷,最奇怪的是周遭竟没有一个服侍的人。墙上挂着几幅字画,室内焚着苏合香,正中央的地方放着一把古琴,颜嫣耐不住上前抚了抚,音色清冽。
等待的时刻才最难熬,不知为何,颜嫣忐忑的心竟静下来,想起儿时自己与姊妹一起读书,席间听见了隔壁家的公子的琴声,自此便一发不可收拾,不由得悠悠地笑了起来。又想起那位不知名的女子,过了今夜,自己与那人再也没有机会了,可是自己竟然没有见过那人的脸,一时又叹了一口气。
颜嫣嘴角勾出一个讽刺的笑容,心里想:这样的朗朗乾坤,原来随处发生这样见不得人的交易。想必之前也有,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就像现在自己与那神秘人的交易,无人知晓,也无人在意。
佛经上说:诸行无常,无常发生时,即使像母亲一样衣紫佩金也毫无招架之力,只能寄望于王权。这时候贵族与平头百姓的差距才显现出来,也许像自己这样的芥尔小民,坦然面对无常的命运,才是本分。可是,若是毫无生路就罢了,既然有人伸了援手,无论怎地,都没有看着爹娘去死的理!
日色将暮的时候,听见不远处一声又一声的“殿下回来了!殿下回来了!”不一会儿传来脚步声,端茶倒水声以及夹杂在其中的清朗女声。
再后来,脚步声往室内走来,一边走一边说:“都退下吧,孤乏了,明日再议。”
脚步声越来越近,颜嫣心中忐忑愈盛,思绪飞转:想起自己将要做的事情,羞愧难当,又对将要发生的事情恐惧万分,一时手足无措。这时门开了,一人走了进来,似乎看见屋内有人而顿住。颜嫣知道自己应该这样,应该那样,成败在此一举,可临到头来,他却连头也不敢抬,只双手环胸,瑟瑟发抖起来。
却听见一声疑惑的问“颜嫣?”声音有些熟悉。
作者有话要说:
沂王这个封号,最有名的是明朝的朱见深。说起此人,民间相熟的是他与万贵妃的爱情故事。注意他的封号的恐怕不多。朱见深一出生即封为太子,后来他爹爹北狩被俘,群臣立了他爹爹的弟弟,也就是他叔叔即位,是为景泰帝,他还是太子。过了几年,景泰帝坐稳了皇位,立了自己的儿子为太子,将他降为沂王。再过了几年,他爹爹回来了,重新当了皇帝,他又被立为太子。这种立了再废,废了再立在整个历史中不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情,还是蛮有趣的。
第4章 长宁
长宁从南山书院回来,赶了一天的路,累得要死。途中水路转陆路,陆路转水路的,若是不赶时间,晃晃悠悠地走上一两个月,自然轻松。可长宁是个性子急的,心里又惦记着长安城的事,半刻也等不了,除了进城的时候规规矩矩地等了,别的时候都是在一路驰骋。从巫山到长安小一千里,竟只用了一天一夜,不知跑断了多少匹马。若是被监察御史底下那些老婆子知道,又要参她一本,说“沂王轻狂”了。
长宁到了长安城,进了城门一路纵马驰骋奔向府邸,将一众随从甩在身后。一进门就吩咐下去:“将门关上,这几日保持大门紧闭,若有访客,就说孤要安心静养,一律不见。若是明日忠顺亲王家的小侯爷来了,直接带她到书房。”也不管门子听没听清,应没应,转身一阵风似的进去了。
等到了正厅,早有人乖觉地迎上来问:“殿下怎么回来了?”说话的是长宁府中第一得意人,名唤“元雅”。任总管一职,长宁府中所有事无论大小都是他在打点。此人年约二十许,身形颀长,容貌昳丽。
长宁对着他略微颔首,也不回答,只是问:“谋事娘子们都在吗?”
“在的,今日一得到消息,说殿下要回来,赶紧让各位先生准备,就怕殿下一回来就要召见。”这时候被长宁甩在后头的随从也纷纷到了,元雅一边回长宁的话,一边着人安顿她们,还吩咐让人端了水伺候长宁小作梳洗。
长宁见元雅理事井井有条,心下赞许:“让府中所有清客在议事厅等着,就说孤有事请教。”长宁为人谨言慎行,便是在自己府中也是没有一句多话的。这当口,只吩咐要紧事。
元雅应了一声,着人去请,又递给长宁一块shi毛巾擦手。长宁一手接过,在椅子上坐了,只闭了眼一意沉思不语。元雅有意问询几句,见长宁眼窝深陷,知她不知又是几日没有休息;城中又发生大事,不知府内如何应对,有的她烦的了,于是知趣地闭口不提。
几个丫头服侍长宁换过半旧的绣金常服,散开头发重新打理一遍,又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便往急急地议事厅走去,临走时像是突然记起什么似的,回身问元雅:“最近府内有什么事吗?”
元雅明显迟疑了下,眼前掠过前几日被抬进来的轿子,安排在卧房的孤单人影,又想此事不值得她Cao心的,最终还是摇摇头,回答:“并没有什么。”
长宁放下心来,扔下一句“好”,转身就走。
到了议事厅,几位女子身着朝服在厅内候着,都是沂王府上的幕僚。沂王虽然年纪小,但是养出了一副礼贤下士的派头,对这些文人清客一向很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