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近几月起了流言, 起先不过是闲言碎语,到了最后竟成了一股风波。
流言的内容是说今上的皇位是抢来的,那道传位给他的圣旨是假的,睿王拿出的那道圣旨才是真的,今上颠倒黑白,将睿王冤杀, 正是因为如此, 他并非真龙天子, 才惹来了战事, 动摇国本。
新帝听得传言怒极反笑,那道圣旨是多少老臣共同见证,更是由先任太傅, 当朝大儒撞柱以死力证的,他下令彻查, 要求务必查出造谣之人。
派去的大臣效率极快, 不过一个月便揪出了幕后之人, 那人正是睿王身边的谋士, 谋士还带着据说是睿王的私生子,以图将来能让他登上帝位。
经过一番极刑审讯,谋士承受不住, 说出了其余分布在各地散播传言的睿王的残余势力,更道出了他的野心,以期望幼帝登上帝位,他好做背后的掌权人。
最后, 由他口中更是审出了一个惊天秘密。
原来四年前的构害先帝的巫蛊案是由睿王一手策划,从而陷害先太子的。他暗中给先帝下毒,将贴着先帝八字的木偶桐人藏在太子宫内,而后更是在先帝命他审讯时,捏造了许多子虚乌有的证据将太子一步一步推至绝境。
还有十年前宫宴上的那场刺杀,亦是由睿王主使。
太子冤案终于得以平反,为了使得太子冤魂得以安息,新帝特意下了赦令,凡重罪者罪低一等,轻罪者罪低三等,也为了澄清先帝被人蒙蔽所错下的决令,特将先帝近十年所下令贬谪,革职,驱赶的官员解了先令。
此令一下,普天欢喜,更为拥戴新帝。
而便是这时,封家有一老奴突然告知先太子的一双儿女,明渊皇孙与明莹郡主仍幸存在世,他们由先太子拜请先太傅所救,现下他们已改换姓名,正一个在北地,一个在孚州。
新帝闻言,大喜,赞叹先太傅大义,而后派人将二位皇孙接回京城。皇族血脉,终归是不能沦落在外的。
在新帝派的人还没到孚州时,便已有人从孚州赶至了覃州,来到了汤家。
“汤大人,老奴奉太傅之命,特此前来接郡主回京了。”
来人是跟在太傅身边五十年二仆之中的一位,另一位则是在京中告知新帝两位皇孙下落的那位老仆。
早已在封太傅救下二人的时候,他便已经做下了安排,皇孙明渊在北地自有忠于太子的死卫照顾,而郡主一来不忍其受苦,二来为混淆视听,故而交由了汤新台,但他又担心日后新帝会对汤新台心有芥蒂,所以特命老仆将郡主所处的覃州错说成孚州,在孚州由太傅自己派人照顾着。
来人名叫封大,忠心于太傅,另一位名叫封二,他在告知新帝二人的下落之前,封大便已经去了覃州,他会先将郡主接去孚州,而后再上京。
“什么?”汤妧听了来人的话顿时愣住,“她为什么要回京……”
是了,太子的冤屈已经澄清,楚漪便再没有理由流落在外了,她是郡主,应该回归原本的身份,而不是永远扮做一个男子生活着。
楚漪坐在位上,低垂着脑袋,再抬眼时,眼眶已经红了一圈,“所以,汤先生早已知道我将来会回京,早已做下了安排吗?”
汤新台被她悲戚的神色看得颇为愧疚,咳道:“乡野之地,郡主总不好在此生活一辈子。”
楚漪闻言,又低下了头。
第二日她便要随封大离开了,楚漪呆坐在窗边,看着汤妧在屋内忙活。
汤妧一件一件的帮她收拾着衣物,嘴里碎碎念着话语,“你身体不好,不知道回去京城能不能适应,之前的药方我好像还留着,段大夫的方子挺好的,你要是回去了水土不服,吃几剂药便能好了。”
她说着说着忽的愣住,“回去应该有太医为你诊治吧!”
一滴一滴的泪水滴落在了她白皙的手背上,泛出了水花,“而且,你也用不着穿这些衣服了。”
这还是她跟楚漪两人一起缝制的,她不会女红,碰上一个更不会的,汤妧便边嘲笑她,边把自己三脚猫的本事教给她。
楚漪走上前去,忙替她抹去泪水,“怎么用不着,若是我出去游玩,穿着你给我做的衣服多方便。”
“段锦走了,连你也要走了。”汤妧扁着嘴看她。
若说一开始她对于楚漪的到来有些愤愤,但后来,因着她无论现代还是古代,家里都是只有她一个女儿,她是很羡慕那些家里有兄弟姐妹的,所以她便真心把楚漪当做了家人,当做了姐妹,可是想不到,现在她也要离开了。
“你回去以后当回郡主,不会把我忘了吧?”
楚漪笑,“谁能忘记你这个哭包。”
她伸手捏住汤妧的脸,扯了扯。
汤妧嗔了她一眼,将她的手拍开,“哪有!”
夜里汤妧非要跟楚漪挤着一起睡,楚漪无奈,哄着她睡着后,自己倒睡不着了,只得披衣坐起,打算在院中走走。
一出门,她便发现汤新台正坐在院中石凳上,一人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