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之后,就一直在衍庆宫旁边的英华宫等着,顺带安抚一下被吓得啼哭不已的美人们。
后宫里难得这么大张旗鼓的死人,尤其死的还是阖宫都知道的风头正盛的前九嫔之一的陆才人,小宫女一路哭着喊着跑了整整一条长街到达德妃宫门口后,基本上阖宫嫔妃也就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皇后到时,德妃已经先收到了风,谁都没带,就一个人站在英华宫门口,看着皇后暖轿到了,直接就往长街上那么一戳,生生拦住了皇后的轿撵。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青扇替皇后揭开轿帘,皇后就正好看到德妃恭顺无比的跪伏在青石砖的地板上。轻轻的把头磕在地上。
于是皇后也干脆从轿子里钻了出来,挥退想要跟上来的青扇,亲自俯身扶起德妃。
“妹妹如此封宫,是想要本宫看什么?”
自己一贯在后宫里当习惯了甩手掌柜,德妃做得这么阖宫皆知,一则是向自己表忠心,二来大概里面也实在是有那么些不能公诸于众的东西。
德妃冲着皇后又行一礼。
“事关重大,臣妾不得不封宫,陆才人已被挪走,还请娘娘移步衍庆宫。”
皇后拍了拍德妃的手,往里走。
“事关重大,怎的没见淑妃妹妹?”
德妃的脸瞬间……就抽了抽。
“回禀娘娘,衍庆宫的小宫女往臣妾宫中报信时,淑妃妹妹正巧路过衍庆宫想去佛堂,见宫门大开,便想进去看看怎么回事,哪知道一进屋就见陆才人挂在房梁上,听淑妃妹妹身边的宫女说,当时淑妃妹妹被吓得差点晕过去,好不容易扶着宫女回了宫,这会儿已经开始发热了,刚刚太医还来回说,受惊过度,只怕是一两日都好不了了。”
皇后是真不知道该说淑妃倒霉,还是陆才人竟然连这一步都算计好了?
“这也不是什么正日子,淑妃去佛堂做什么。”
德妃就跟在皇后身后略差了小半步,莫名其貌就听皇后抓着淑妃开始问,还楞了楞神。
“听跟着妹妹的宫女说,今日淑妃早起身子就有些倦倦的,本想歇歇,不知道怎的就想起来佛堂还供着本早些年手抄的金刚经,本想叫宫女去取了来,又听得有人提了一句必得要亲自去取才显得虔诚,淑妃也就当散心了。”
皇后本想问是哪个宫女,后来想想,大概德妃也不会去留心这种小事,便也没再问了。
也不知道淑妃和陆才人是有多大的仇,临了了还要来自己这里告黑状。
当然,等德妃拿了桌上那封封套上写着绝笔书的信来,递到皇后手上时,皇后只想说,那位陆才人……到底是和自己有多大仇!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着所谓皇后嫉妒杏充媛有孕而中宫无所出,指使自己残害杏充媛谋害皇嗣,末了又以家人为要挟逼迫自己自杀云云。
末了还声泪俱下的哭诉自己已经酿成大错不求皇上原谅但求皇上念她平日侍奉得宜留全家一条狗命,全家愿辞官归田,自己来生结草衔环以报皇上大恩……
德妃站在一边,等着皇后看完信才慢慢开口。
“臣妾已留心看过殿中物什,似乎有不少娘娘……娘娘所写之信,内容皆指谋害皇嗣,还有陷害朱氏以清除后宫异己。”
皇后也懒得去翻了。
德妃匆匆看上一眼,就能找到这么些明面上的物证,想必衍庆宫里伺候的宫女太监,外带什么隐秘物件,都是铁证。
以这位陆才人能算准了时候让淑妃经过衍庆宫的心思,所有物证必定是死死的咬住自己不放了。
“昨日陆才人跪在凤仪宫门外求见娘娘,阖宫皆知,只不过臣妾总觉得事出有异,娘娘乃后宫之首,皇嗣出生娘娘便是嫡母,没有谋害皇嗣的理由,且若娘娘要除去小小一个才人,何须如此大动干戈,陆才人所说,臣妾不信。”
皇后默默点了点头,又往房梁上看了一眼。
总算是这后宫里还有个明白人……
“臣妾已问过衍庆宫其他宫嫔,皆说陆才人自娘娘宫中回来,便把宫女都赶了出去,在宫中哭了大半宿,再然后便没了声息,她们只当是才人哭累睡了,谁也没多想,臣妾已将衍庆宫所有宫女太监尽数禁足,娘娘可随时传人问话。”
德妃只当皇后还在犯怵房梁上曾经吊过人,赶紧拿话岔开,见皇后没有再翻宫中其他物什的意思,赶紧引着皇后往外走。
“事出紧急,臣妾未能请旨便已行事,还请娘娘恕罪。”
皇后走到门口时,还是没能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房梁。
虽然说事情是这样没错,但她总觉得,还是有哪儿怪怪的。
“皇上知道了么?”
皇后其实有些猜不准皇上听到陆才人自尽会是什么反应,以他对陆才人现在的圣宠,必然是要暴跳如雷挖地三尺也要找到凶手,要真看到这些东西,估计会直接拍着桌子喊要废了自己这个皇后,德妃只怕是猜到了这一点,才赶着着人封锁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