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瑶微微探头往外看一看,眼睛一亮道:“咦,这里竟也有一家富春斋?”
转头对蔺效道:“这家酒楼菜极好吃,酒也甚香,就是价格太贵,寻常人吃不起,往常师父只带我和阿寒来吃过一回,嫌花钱多,再不肯带咱们来了。”
蔺效微微一怔,神情透着几分尴尬,道:“既喜欢吃,咱们便进去,想吃什么便点什么,不必客气。”
沁瑶见蔺效分明打算请客,欢呼一声,下了马车。
三人正往内走,常嵘从身后赶来,表情怪异,道:“世子,要在这里吃饭吗?”
蔺效刚要说话,里面跑出个胖胖的掌柜,对蔺效躬身笑道:“少东家,小的不知道您今日要来,没能远迎,还请少东家莫要怪罪。”这人高大胖硕,圆脸上布满皱纹,显然已上了年纪,但他对蔺效说话的语气很是亲切,而且表情显见得十分欢愉。
“少东家?”沁瑶脚步顿住,惊讶地看向蔺效。
常嵘见蔺效显然没有再继续遮掩的打算,便悄声道:“是啊,长安城几处富春斋都是咱们王妃的陪嫁,她老人家仙逝后,便全留给了世子。”
阿寒耳力过人,听到后,高兴道:“阿瑶,既然这些铺子都是世子的,咱们往后来吃,再不用怕付不起帐了,师父也不会总骂咱们馋嘴了。”
蔺效微微局促地轻咳一声,对那胖掌柜道:“张罗些好吃的速速呈上来。”
胖掌柜应了,高高兴兴带着一群仆从下去张罗去了。
☆、第87章
富春斋不过当年澜王妃嫁妆中的一部分,蔺效又一直有意遮掩,不曾四处张扬,故而多数人只知道富春斋是长安数一数二的酒楼,却甚少有人知道富春斋背后的东家是谁。
楼内座无虚席,满眼都是高谈阔论的才子墨客,早已没有多余的席桌,楼上也有不少达官贵人在此借酒言欢,雅间险得悉数订满,若不是蔺效本人便是少东家,今日阿寒和沁瑶这顿念想势必要落空了。
到了楼上最靠里的一间雅座,因房内早放了许多冰盆,一进门便觉荫凉舒爽,比外头凉快不知多少。
蔺效等人坐下,不过一会功夫,胖掌柜便亲自带人布置了满满当当的一整桌,且大多都是素菜,想是蔺效顾及沁瑶和阿寒都是道家中人,有意做了安排。
阿寒满心欢喜,吃得好生起劲,沁瑶也连夸好吃。
蔺效想起沁瑶素爱饮酒,又令人端了绿蚁酒,给沁瑶斟上,沁瑶抿了几口,眯着眼直赞好酒。
蔺效心下一片柔软,他历来知道这世间无论施还是受都有学问,沁瑶不知是天生的蕙质兰心,还是得益于这些年的磨砺,每回他做些苦心安排,常能在她那得到积极正面的反馈,从不故作玄虚,整个人如同月光一般皎洁坦荡。
阿寒更是直白单纯得有些傻气,一无心眼手段,他见惯了宫内宫外的尔虞我诈,眼下跟他二人兄妹相处起来,真觉说不出的轻松痛快。
吃了一会,沁瑶借着缓劲的功夫往窗外看,就见楼下来了一辆马车,先下来一个位年轻男子,抬头看了看酒楼的牌匾,便转身扶车上的女子下车。
奇怪的是,即便这样的天气,那女子仍然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头上的帏帽纱帘做得很是厚实,让人根本无从瞥见这人的相貌。
女子下车后,男人重新将马车门关上,领了女子进楼。
沁瑶眼力敏锐,一眼瞥见男子抬手时有些与常人不同,想了一会,恍悟过来,这人的左手似乎只有四指。
这时胖掌柜重又进来,附耳对蔺效说了句什么,蔺效面色微沉了沉,道:“告诉他们尚有雅间,领他们上来,等他们说上话了,听听都说了些什么。”
沁瑶听得奇怪,以蔺效的为人,断不至于要做偷听的行径,这般嘱咐,多半有些缘故在里头,也不知来者是谁,能让他这般顾忌。
但蔺效不说,她自然也不好追问。
蔺效话却显见的少了下来,神情有些心不在焉,像是在等着掌柜回话。
沁瑶这时已吃得甚饱,见师兄仍吃得津津有味,不便催促,只想着一会缘觉方丈的几位弟子便到了,需得到巷口与他们会合,提前做些安排才好。
直过了一柱香的功夫,胖掌柜方去而复返,有些顾忌地看一眼沁瑶和阿寒,犹豫着该如何开口。
蔺效皱了皱眉,道:“他们都是自己人,无须遮掩,直言便是。”
掌柜听了这话,惊讶地看一眼沁瑶,怔了一怔,忙又低下头去,开口道:“崔氏已经走了,只那位公子还在房内喝酒,早先他们似乎有所顾虑,吃饭时并不曾多说话,统共说了不过几句。”
沁瑶耳朵一竖,崔氏?好熟悉的称呼,记忆里谁姓崔来着?
蔺效面无表情地将手中酒盅放回桌上,道:“都说了什么?”
掌柜道:“他们声音压得极低,只听见崔氏说一句:断无可能。那位公子像是很恼怒,说:你利用了我这么多回,想甩开就甩开?又说:当年明明你我二人有婚约在身,你不过来长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