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宁搂住他的脖子,喉咙越发干涩:“那为什么有人说你死了?”
“是我让你父亲帮忙放出的消息。”他淡淡回答。
“为什么?”
“因为有人想杀我。”
温时宁的身子一颤,不可置信地抬头看他。
被送进医院后,易禾煦的情况很严重,但当时的手术同意书被人刻意阻拦,没人帮他签名,无法进行手术。温时宁的父亲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现的,那时的他没有亲属,经过沟通后,便由他代签。
易禾煦醒后,温时宁的父亲就听从他的话,转入私人医院,禁止他人探望,并且放出由于术后并发症导致他去世的消息,而后易禾煦被送出国疗伤。
温时宁捏紧他胸前的衬衫,呼吸急促:“谁想害你?”
“小公主,”易禾煦亲了亲她的鼻尖,无奈地笑道:“今天的故事讲完了,不许再问。”
她憋红了一张脸,委屈巴巴的。
“行,再给你问一个。”他举手投降。
温时宁直直看着他,许久,搂着他的脖颈埋进颈窝,乖巧又软糯地开口:“不问了,下次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
“这么乖。”他失笑。
她偷偷撇了撇嘴,还不是因为太心疼。
易禾煦静静搂着她,蹭了蹭她的额角,“陈恒的事情要我帮你吗?”
“怎么帮?”她傻傻地看向他。
“他得知患癌症后,其实一直住在孔老的宅子,和杨绍文一起。”
“怎么可能?”温时宁错愕地开口:“周围的邻居都说只有杨绍文住那。”
“蠢小孩,”他笑道:“只要陈恒不出门,就没人知道他在里面。”
温时宁灵光一闪,“这也是为什么杨绍文有机会看到陈恒的画的原因。”
“我去找过陈恒,”易禾煦淡淡开口:“他知道我还活着,所以画了那幅画。”
“他在道歉。”温时宁突然明白。
年少时的一时嫉妒让陈恒一辈子活在愧疚之中,温时宁能够想得到,背负着一条人命是多么痛苦的事,而易禾煦选择消失在他的生命中,就是最大的惩罚。
温时宁的脑子突然闪过一个荒唐的想法,她不由得攥紧他的衣衫,抬起头看着他。
易禾煦似乎知道温时宁在想什么,看到她眼里的猜测和不可思议,心里突然升起点烦躁,他低下头吻上她,伸手按住她的后颈揉捏着,舌尖试探着想伸进去,却被阻挡在外。
眼里渐渐生出冷意和狂妄,他咬了咬她的下唇,声音低沉带着冰刺的凉意:“温时宁,我不是好人,别这样看我。”
一句话,似乎映证了她的猜测。
温时宁眼睛一酸,闭上眼,微微启唇,让他探进去。
自从她探到他的世界边缘,易禾煦的心情就很差,一边强逼着自己敞开心底那些过去,一边观察着小nai猫的反应。没人知道,当他决定放她进去,冒着多大的风险。
所有在她面前表现的轻松和调侃都是浮于表面的掩饰,温时宁一露出那种神情,他就处于爆发的边缘。
易禾煦紧紧揽住她的腰,右手顺着后颈往上移,手指用力按着后脑勺,将她完全陷入自己的怀抱和亲吻里。
他的手在乱动,温时宁不禁有些怕,她一直尽力往后退,想要看清他脸上的表情,稍稍推开他时,唇齿间哼出三个字:“易禾煦......”
话语戛然而止。
他突然伸手探进去。
......
易禾煦从来不是好人。
当他夜夜失眠,当他的梦境被火焰灼烧,当他的梦想化为灰烬,心底早已不可抑制的生出恶毒的花朵。
谁又想得到,造成这一切的源头,皆是因为他。
从易禾煦决定让易三消失在世上开始,陈恒只能活在愧疚里,惶恐着被蚀骨的痛苦折磨,日日活在煎熬里。
他冷冷地自嘲一笑,他就是故意的。
易禾煦有的是手段让陈恒的画被赏识,画圈里的炒作,名声的聚集,陈恒以往想拥有的,都是他一手谋划。这几年,陈恒一边享受着名利,一边备受折磨,这是他害他的代价,亦是他救他的报酬。
杨绍文的画被摆在公众面前和陈恒比较时,之所以没被人怀疑,就说明了他的画技足以在圈子里立足。而他默默无闻这么久,是易禾煦的故意打压,八年前他因为想出名而害他,自然得付出代价,只要他在一天,杨绍文就永无出头之日。
一个在圈子里享受金钱名利,一个在底层痛苦挣扎,日日夜夜的累积,看着从小长大的人拥有自己奢望的东西,杨绍文嫉妒憎恨陈恒是必然的结果。
易禾煦想,他不过是让两人经历了一遍他所经受的一切。
他可怕吗?
谁都可以觉得他可怕,唯独她不行。
......
易禾煦的唇角被咬出了血,所有的动作戛然而止,他退开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