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准备离开的邱敏脚步一顿,她记得刚才听那胡人说羊皮一张是九十钱,两百张羊皮那不是一万八千钱,十八两白银吗?邱敏回首,心想那商人肯定是看对方是胡人,欺他汉话说的不好,故意讲错。
卢琛冷哼一声:“你欺我不识数吗?”
邱敏暗暗点头:就是啊,这么容易的数学题,谁不会算啊。
卢琛继续说:“一张九十钱,两百张不就是一万六千钱?你该给我十六两才对!”
邱敏:“……”
那商人闻言大喜,他只是出于习惯故意压压价,没想到这胡人是个不识数的!连忙道:“对对对,我算错了,是十六两才对!”
卢琛道:“先定契约。”
在祈朝,大宗交易得先定契约,双方按下手印,再找监管市场的质官来,当着质官的面银货两讫,顺便把税交了,这样买卖才算完成。一旦定下契约,就不准反悔。
那商人得了一个便宜,巴不得快点定下契约,省的对方一会反应过来自己算少了。
邱敏对小北说道:“小北,那个胡人算错了,他少算了二两。”
小北道:“姑娘,这事跟我们无关,不要多管闲事。”
邱敏心想就是因为有些汉人缺乏诚信,才导致外族对汉人有成见。
市场有印好的统一契约,内容格式都一样,只空出货物的名称、价格、日期让交易人自行填写。那商人喜滋滋地填写下“两百张羊皮”、“十六两白银”几个字,正准备按手印,卢琛忽然指着商人的腰间说:“你的钱袋……”
商人闻言急忙回首去看查看自己的钱袋,却听卢琛继续不紧不慢地说:“样式很特别。”
商人嘴角微抽:不就是个普通的钱袋么?他抬手在契约的底部按下手印。
卢琛也依样按下自己的手印。
契约定好,卢琛将质官找来,商人取出十六两白银,准备将羊皮取走。
卢琛冷着脸拦下他:“等等,你钱给错了。”
商人心想你现在发现自己算错了?晚啦!指着契约大声道:“白纸黑字写得清楚明白,你想毁约不成?”
卢琛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话:“不错,正是因为白纸黑字写得清楚明白,才不能让你毁约,十六两黄金,你一两都不能少。”
那商人一惊,之前这胡人说话一直磕磕巴巴的,现在怎么突然说的这么流利?他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再看契约,发现上面写的金额居然是“十六两黄金”!
“这、这不是我刚才那份契约!”商人惊叫。
卢琛强行抓起商人的手,将他的拇指和契约上的手印比对:“这手印是你亲自按下的,你想不认账?”
商人顿时吓白了脸,这下哪还不明白自己被人下了套,对一旁监管的质官道:“大人,这胡人讹诈我,求大人为小民做主!”
不想质官却站在胡人的那一边:“这契约既是你亲自按下的手印,你自当遵守,不得毁约。”
商人叫屈:“大人,两百张羊皮哪值十六两黄金!”
卢琛冷冷嘲笑:“可两百张羊皮也远不止十六两白银。”
商人后悔不已,按正常市价,两百张羊皮至少值二十两白银,他贪便宜结果吃了大亏!
监管质官威胁商人道:“你要是敢毁约,我只能依律送你去大牢。”
那商人叫苦不迭,契约一旦定下就不能反悔,若是一方反悔,另一方就可以将毁约人扭送官府,要么双倍赔偿,要么挨板子吃牢饭!
邱敏悄悄问小北:“他是怎么把十六两白银变成十六两黄金的?”
小北道:“他刚才不是指着那商人腰间的钱袋说‘你的钱袋’吗,就在商人转头去看自己钱袋的一瞬间,他把契约调换了,这是江湖人常用的把戏。”
邱敏明白过来,那胡人早就准备好一张写着十六两黄金的契约在身上,怪不得他一开始就说“要买就得全买”,故意用比市场价更底的价格吸引贪便宜的商人过来全买,谈价过程中又假意算错,对方一听又有便宜可占,肯定急着立契约以防他反悔,等到按手印的时候他再将两份契约调换。
市场发放的契约都是统一印制好的,除了最开始两行,货物名称和货物金额处空白,由交易人自行填写,下面几行都是官府定下的法律条款,写明交易事项和违约后果,底部则是双方按手印的地方。若是一时不查,很容易就会上当。
监管质官估计有和胡人分成,仗着契约上的手印是真的,威胁商人不付钱就抓他去坐牢,商人无法,只好认倒霉支付十六两黄金,灰溜溜地走了。邱敏默默看完全程,心想好黑好黑,居然联合市吏黑吃黑,谁说jian诈的只有汉人,明明这些外族人使起诈来手段也不差……
邱敏站在一旁看了许久,卢琛自然也注意到了她,他转过视线朝邱敏那扫了一眼,邱敏身后的马,右髆上有一火印,那是官马的烙印,用来和民用马区别。但那匹马的印纹又和普通的官马印纹不同,普通官马印纹是凤字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