型,心中稍稍估算了一下,“明日午时之前应该可以,”说完后,他静默了一会儿又道:“臣会尽量,把这时间再缩短一些。”
陈文道叹口气,“你尽快吧。”
陈文道走后,百里景初整理心情,又重新投入到复杂的计算中去。
直至玄月初升,月上中天,再到月落星升,天边渐渐显出一丝鱼肚白,水榭倒下的木块,圆柱等,终于全部都安全的搬开了。
百里景初本就在水榭边,陈文道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当他们同时看见在那狭小的空间中趴着的两人时,都屏住了呼吸。
陈愔微微侧身趴着,腿蜷缩起来,一动也不动,芮起就在她的身后,没有碰到她,但是离的非常近,脸朝着她的方向,身高腿长的,像是想要把她搂入怀中一般。
现场没有血迹,两人都没有受伤。
芮起最先察觉,他睁开眼,扫了一圈四周熊熊燃烧的火把,轻声道:“阿愔,我们得救了。”
他的称呼,让陈文道和百里景初都皱了下眉头:何时,竟然这样亲密的称呼了?!
百里景初心中一气,又急,只觉喉头一甜,似又有血要喷出。他死死咬住下唇,生生忍住了。
陈文道立即吩咐:“叫朝夕朝露过来,扶着公主出来,其余人等,全都退下。”后又转向百里景初,“你先回去休息,待你们都恢复了,再给朕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百里景初又看了看陈愔,见她在朝夕朝露的搀扶下,已经慢慢站起来了,后来又有健妇背着她出来,放在软轿上,他想过去看看她,才能放下心来,可这众目睽睽之下……他只能应了声是,转身慢慢走了。
陈愔回到建康宫,陈文道专门派了百里茂给他诊治。陈愔没有受伤,只是因为天冷被冻着了,有些伤寒,开了几帖药,吃下去就好多了。她向百里茂打听了一下百里景初的情况,他说他一切都好,在府中静养,谢绝见客,谢蕴还经常去看他,陈愔就没再问了。她等自己的病彻底好了之后,便去了太极殿找陈文道。
“怎么不多休息一下?可是有事找朕?”
“是。皇兄,我有很重要的事情与你说。”陈愔让陈文道屏退了左右。
这段时日她病着,哪里也不能去,便在寝宫中,将要对陈文道说的话,演练了一遍又一遍,可真当她站在他面前时,她双手紧紧攥住衣裳下摆,深呼吸了好几次,方才缓缓道来:“阿兄,其实……我已经活过了一世……”
陈愔将上一世的事情,她能够记得的,她到城外后了解到的,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陈文道,他听得很认真,神情凝重,诺大的太极殿中,只有她的清澈的声音在回荡。
重生,这事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陈文道默默地看着陈愔,他唯一的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她与小时候并没有太多的变化,真要说有,那便是她忽然变得好学了,也不像原来那般胆小,这便是重生带给她的改变吗?
陈愔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她说到百里景初挡在芮起的身前,张开了双臂时,她的眼泪忽地就掉了下来,她擦掉眼泪,又说到最后的最后,芮起举起长刀,一刀挥去斩杀了百里景初,接着把她给……
陈文道听不下去了,他起身,三两步走到陈愔身前,一把将她搂进怀中,紧紧地搂住。
陈愔想要推开他,陈文道捧住她的脸,“阿愔,阿愔,你看仔细,是阿兄,是阿兄啊!”他将头埋进她的颈项间,“是阿兄的错,都是我的错,让你受苦了,你受罪了!”
陈愔咬紧下唇,强行忍住那股难受的感觉,像小时候一样,搂住了陈文道的肩膀,她忽然察觉到,自己的脖子上有shishi热热的ye体,消失在层层的衣领间。
兄妹俩都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抱了一会儿,陈文道抬起头,眼睛红红的,他摸了摸陈愔的脸颊,“所以你才会如此抗拒男子的靠近吗?”
陈愔点点头。
陈文道心疼地说:“你应该早点告诉阿兄,偏自己一个人抗了这么久。”
“我不知道怎么说,我怕阿兄不信我。”
“阿兄怎么会不信你?”陈文道忽然想到,“你说芮起也重生了?”
“嗯,他亲口对我说的,所以我才这般着急,我原本以为,我们还有时间,可现在他也重生了,他对上一世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都非常清楚,我想,也许不用等到八年后,绥安王便会发动战争。”
陈文道眉头紧皱,“很有可能!绥安王在漠北势力渐大,而且他们善养战马,这几年更是兵强马壮,反观我们,父王将王位传给我时,国库已经不丰盈,现在光是为了修淮水,泗水这两处工事,本就不丰盈的国库又去了三分之二,此时万万不可起战事。”他顿了顿才道:“芮起是绥安王最疼爱的儿子,他暂时还动不得。他们过两日,就要回去了。”
陈愔听了陈文道这样说,自是明白他的难处,可现在芮起只身一人在陈国,这样绝好的机会若是放弃,那么下一次还不知是何时!
陈文道看出她的不甘心,可是又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