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心中也是一暖。
我低头摆弄丝绳,可只用一只手,总是系不住。瞥见帘脚一晃,还以为是那婆子回来了,随口说道:“我系不来,你帮我弄弄。”丝绳交过去,才发现接过的是一双男人的手。
我呆呆地,看着岁千红坐到身边,低头将红丝绑好。手指擦过我的皮肤,搔起一阵颤栗。
月华惨淡,他的脸被屏风遮掩,半隐在了暗处。
他不言不语,静静摆弄,一时间,喜怒难辨。我本要跟他说些什么,想起上次争执,他对我说过的那些恶毒的话,想要摸他的手,又无声地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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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会,太医就被两把大刀压着来了。他跪在地上,双唇都在发抖:“侠士饶命,看在下官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放过我吧!”
岁千红烦躁地搓着眉心,嘟囔了句“以为我是山贼还是怎么的”,才说道:“叫你来是看病的,不是想要你的脑袋。”
见他半信半疑,又问:“你是御医,悬丝诊脉(1)懂不懂?”
太医连声答应,这才拾起红线,认真号起脉来。我着急孩子的状况,屏息静气,转头看岁千红,他也是伸长了脖子在听。
太医好久才收了手,长长呼出一口气:“这位夫人受了风寒,加上车马劳顿,虽无性命之忧,可若不仔细调理,恐有小产之虞。”转身写起方子来:“这往后,您注意安胎,绝不可再过度Cao劳。”
我才松了口气,却听岁千红在一边厉声质问:“小产之虞?”
太医被他吓到了,扬着手中的纸片:“胎儿才三个多月,本就容易不稳,加上夫人又落水,又骑马的,能保得住已经是万幸。不过若按时吃我这副药,想是能恢复的!”
我见那太医面有菜色,怕他一紧张,就要出错,慌忙开了口:“生死有命,富贵由天,这孩子就是不能活,也是我这个当娘的错,赖不到你头上的。太医尽管开方子吧!”
太医吃了一颗定心丸,擦了擦脑门的虚汗,才又开始执起毛来。
岁千红没有说话,拉我的手却放开了。
太医把方子交给婆子,起身就要离开。
岁千红却突然叫住了他,从袖口里扔出几锭银子,冷
56、心休 ...
冷吩咐道:“这孩子的事,你最好都给我忘个一干二净。我要在外面听到一点风生,不止你要死,连你的家人,统统都要陪葬。我说到做到!”
我听了,心中不舒服,等那人战战兢兢出了门,才低声去劝:“你何必这样呢?”
却不知怎的,这么普通一句话,竟刺痛了他的神经。“是啊,我何必还妄作小人?这反贼的儿子,你根本就不在意吧?”
我怕他误会了,连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谁知他根本没有给我说完的机会。“或许,”他抚着我的小腹,抬起头对我笑,可眼中如冰窟,连一丝温度也没有:“或许你又骑马,又泡水的,就是想特意让它流掉!可惜天意弄人,它居然不死!”
我一把推开他:“你也算是它爹?你怎么忍心说出这样的话!”
“它是我的孩子吗?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
“三个多月了昭儿,咱们日日夜夜在一起,你有多少机会告诉我,可你从来一个字都没有提。唯一的解释,就是你,永远都没打算让我知道。你大顺公主秦国昭,就没想过要生下这个孽种!”
我的心像被人放在火上烧,搁到油里炸。
书上描述炮烙之刑(2),说在铜柱上涂油,之下加火烧热,令人在柱上行走,终因酷热难耐,坠入炭火中烧死。此时此刻,我终于感受到,那是什么样的一种滋味。
那是一种凌迟的痛!
我恨恨地瞪着他,发了疯地想要打他,却在看见他的泪眼时,心酸得无以复加。
本来尖锐的恶言,像顿时被泪水泡软了。我只觉得累。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只跟你说一次:我从没想过不要这孩子。”
我幽幽叹了口气:“你怨我不告诉你,你又何曾给过我告诉的机会。是不是你知道了有它,咱们是不是就不会走到今日这一步呢?”
他按住眉心,黯然神伤。
“你气我投靠二哥,针对舅舅,偷看迷信,但这所有事情,都是为了你!我连命都豁出去了,只想你平平安安,性命得保。”我抚摸着肚子,脸上浮起一抹苦笑:“你怎能忍心倒过头来疑我?”
他疲惫地闭上眼睛,摇着头:“我不知道,你让我想想......”
我还要再说,外面突然闯进一个侍卫:“报!二王子带了驿马山大军,驻扎城外,发起了猛击!”
他咬咬牙,狠心别开脸:“来人,把公主给我送回宫中。交与众人一同关押。”
心头乍冷,我决然转身,头也不回,就随禁卫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