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北京大学公民社会研究中心主任李景鹏在《权力政治学》一书中论述了“派别”对政治的影响,他认为派别是任何结合体的分裂因素,能促使之崩溃,从而在策略上是极为有利的利用对象,特别是其无原则性更能够被利用。
蒙东集团的内部不是铁板一块,事实上早就分成了多个不同的派别,相对应地代表着不同结合体集团的经济利益,而张阳一向置身于黑恶势力金字塔最顶端的派别里,因此这几年获益匪浅。但是根据卓云得到的可靠情报渠道传来的消息,张阳目前在蒙东集团内部的地位发生了严重动摇甚至是逆转,据说黑恶势力的上层已然数次动议撤换张阳,但是长期以来一直苦于没有找到合适的借口和适当的替代人选。不过在参与盗挖鲜卑王陵墓这件事上,尤其是争夺错金昆仑玉狃兽印章的具体细节上,张阳做得不够谨慎,已经引起了官方高层的关注,这种貌似针对张阳的关注引起了黑恶势力的大佬们的警觉和不满,毕竟在这么一个关键时刻,谁也不想引火烧身。
卓云与我的分歧就在于对张阳目前处境的分析和进而采取什么行动上。
卓云坚持认为,现在正是打张阳一个措手不及的绝佳机会。
“云飞,我觉得在目前这个节骨眼儿上,你的优柔寡断只会导致错失良机,把事情搞糟。”卓云坐在卧室床边的方凳上,削了一个苹果给我,看我没有伸手接的意思,她微微摇摇头,把削好了的苹果放在果盘里,“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还这么犹豫,为什么非要等青格勒图回来才可以对张阳采取行动呢?况且你提议的通知警方主导这件事,这本身就根本不靠谱。一来张阳长期在警方经营,通知了警方也就等于是告诉了张阳他的事情很可能败露了,这不是打草惊蛇吗?二来就算是警方真的运气好抓捕到了张阳,但是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张阳是一系列事件的参与者啊?更不要说深挖张阳背后的那帮大佬们了。”
我转过头看着卓云,“我不是怕事情的人,也不是心存依赖非得等青格勒图大哥出面来收拾张阳,我的意思是说,对于张阳这种蒙古草原上的败类,绳之以法是一件迟早的事,你又何必急于一时呢?该来的总会来,没必要毛毛躁躁地轻举妄动。”
“不是我毛躁,是你太伪娘了!”卓云少见地批评我的性格,“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敢想敢为的男人,我一直以为你可以别妻离子北上蒙东是为了闯出一片新天地,因此我敬重你是一个有抱负、敢担当的读书人。但是你一次次地用行动表明了你只是一介文弱书生!我在你身上想得到的东西不多,其实只有两样:一是你能够真心实意地对我好;二是希望你是一个真汉子,让我在内心深处找到一种安全感。可是我发现我错了,我太天真了,你距离我心目中理想的男人相去甚远!也许,我和你原本就不应该相识!”
卓云的上述言论大大超乎我的意料,我对此没有任何心理准备,除了惊愕和落寞,我几乎没有其他任何的感觉了!“卓云,我觉得你对我的评价太不客观了,而且我也不认为我就是单纯的一介书生。”
卓云站起来向客厅走过去,“云飞,我不和你争论了,你先安心休息一下,我去打个电话。”
卓云没有听我的辩解,甚至没有在客厅过多停留,她换了一件衣服,挎着一只Jing美的小包下楼了。
卓云看看手表,已经快到十二点了,她拿出手机开机,还没等把手机放回去,电话铃声就响了,卓云环顾四周,街道上行人稀少,没有人注意到正午时分顶着暑热行走在大街上的这位娇小女人。
“哪位?”“我是张阳,你在哪里?我想见见你,就在现在。”张阳Yin翳的话语让卓云产生了一丝凉意。“好的呀,我等你太久了,你说吧,在哪里见面?”卓云意识到该来的确实已经来了。“这次还是由我来指定地点?你就不怕重蹈上次的覆辙吗?”张阳在电话那端不怀好意地笑着,“二十分钟以后在镇南度假区温泉牧场见吧!”卓云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镇南,她是一个思维独立而敢爱敢恨的女人,心中有着自己的想法和计划,无论是针对张阳,还是白云飞。
而对于张阳而言,卓云就犹如一场挥之不去的梦魇,曾经反复在他的梦境中出现。现如今,几年过去了,但是当年卓云与自己正面交锋的那一幕依然可以十分清晰地再现于张阳的脑海里,仿佛就在昨天。
张阳仍然记得,当年卓云没有驾驶她最喜爱的suv,而是坐着出租车来到了金碧辉煌蒙餐馆,因为她觉得suv的目标太大了,虽然暂时还不太可能被警方追查到自己的头上,但是小心行得万年船嘛!
卓云看了看外围的环境,路边的店铺和行人没有什么异常,她付了双倍车费下车,叮嘱司机让出租车在外面等她十五分钟,十五分钟以后她还没有出来的话就可以径行开走。
迎宾小姐依旧是那么地谦和恭敬、彬彬有礼,一楼大堂的食客并不是很多,三三两两地品茗或小酌,没有人注意到一个阅历足以让他们肃然起敬的漂亮女人缓步登上了二楼的台阶。
卓云已经看到了“品香阁”三个隶书红字匾额悬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