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的眨眨眼,你们在说什么呢?
谢晓骨拍他一把,说,不知道才好。来,和我喝一坛。说完又拍开一坛美酒。
杨闲举起酒坛与他轻碰,喝。
两人喝完一坛。杨闲冲着花明镜傻笑。明镜,我们大难不死,也喝一坛。
花明镜扔掉手中的空坛,另拿一只,说,好。
谢晓骨在一边默默陪喝了一坛。三人喝完,一起扔碎空坛,大笑起来。好久没这么痛快了。谢晓骨转头望着花明镜,还记得我们上一次这样喝酒是什么时候?
花明镜微微眯起眼,嗯,你,我,还有。。。姓木的。
谢晓骨闭眼轻笑。我九岁,你十岁,姓木的十一。哈哈,学人家喝酒,呛得你们两个只咳嗽。
花明镜白他一眼,你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好不好,小屁孩。
我还被狠狠揍了一顿。
我和姓木的也被罚跪了。
两人说着说着,又是一阵仰天大笑,却都笑出泪来。
杨闲突然觉得眼里只发酸。几乎也要掉下泪来。
我们再也回不去了。谢晓骨拨开桌上的酒坛子,摇摇晃晃的离去。
是,我们再也回不去了。花明镜苦笑一声。回头看到杨闲神情担忧的望着他,眼里还隐隐有泪光,突然觉得心中一暖,微微一笑,闲,扶我回去。然后放心的栽倒在石桌上。
谢晓骨摸黑回到房间,却发现有人。
灼华坐在桌边,似乎一直在等待他。她的声音无悲无喜,从一开始就是计划好的吧?
你被逼到空灵山,我在那里等待重伤的你。然后。。。谢晓骨苦涩一笑,然后你都知道了。我假冒花明镜的身份与你交往,并进入凤镯宫。一切都是为了嫁祸花明镜。
灼儿,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可相信。谢晓骨心里说,却知道一切都多说无益了。他头脑昏沉,颤抖着双手在桌上找着什么。刚摸到烛台,烛台却突然被一阵袖风扫到地上,骨碌在地上打了几个转。
不要点灯。灼华声音暗哑。
对不起。
对面却不再出声,谢晓骨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楚那个人。也许明天他就再也不能见到日出和她了。
在柔软的月光里,他只能看见一点点抽动的削肩,瘦弱无助。
她竟是哭了么?你这样如水淡漠的女子,是我伤了你的心么?
谢晓骨咧开嘴角,却发现笑不出来。
他的泪在漆黑的夜里一颗一颗掉下来。没有人看见。
他曾发誓再也不会软弱的无声哭泣,在隐秘的地方不敢让人知道的哭泣,因为没有人需要他的哭泣。那只能是代表着耻辱。可现在他忍不住自己的泪。那个女孩,是他现在爱着的,可是他伤了她的心。他知道她多么骄傲,多么寂寞,多么高贵。可他却让她在漆黑的夜里屈辱的哭泣。不为人知的哭泣。
这世间他不想伤害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花明镜,他会在花园里陪他喝酒。一个是面前的女子,她是他心爱的人。可他都狠狠的给予了最重的伤害。即使身不由己,即使不得已,那些理由都苍白可笑,空洞的可怜。
灼华坐在桌边。她哭了,她本以为自己不会哭的。
可她觉得太痛了。哥,对不起,灼儿答应你不再哭泣,可是灼儿做不到了。她终究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女。不是什么冰冷无情的凤凰教的大祭司,不是什么魅惑江湖的天下第一美人。她只是一个失去了阿爹阿娘,失去了哥哥,现在又失去了心爱之人的寂寞孩子。
那一年,爹娘死于仇敌手中。哥哥带着八岁的自己逃离未遂。他用自己的性命换来了天谢山庄对他们的庇护。哥哥总说,灼儿,哥哥一定会让你活下去。但是不久他发现了哥哥的秘密。为了自己的苟延残喘,哥哥不仅付出了性命还交出了自己年轻的身体。
哥哥一直长的很好看,像雕刻出来的模样。少年的眉目并未长开,是小小的清秀美好。只是因为遭逢巨变,眉宇间才多了几分英气。有时她看见庄主把哥哥搂在怀里,她的心会突然疼的透不过气。哥哥那眉头明明皱的紧紧的,却还在微笑。
十岁那年,哥哥叛离了天谢山庄。带着他逃到最南边。可是庄主毕竟还是不肯放过哥哥。哥哥把他交到了去往凤镯宫的船上,就被抓了回去。哥哥最后跟她说的话,她至死不敢忘记。每次午夜梦回,哥哥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哥哥说,灼儿,要好好活下去。答应哥哥,即使哥哥以后不在你身边,也不要再哭泣,要学会保护自己。还有,十三岁以后灼儿一定要戴上面纱。不准让任何人看到你的容貌,即使是最亲近最亲爱的人。
一个月后,天谢山庄传来消息。哥哥已经被折磨至死。凤凰教主凤羽望着小小的灼华,说,你想报仇吗?
想。灼华跪在地上,最后一次的哭泣。
从那天起,灼华成了大祭司继承人之一,受着非人的训练。三年后,灼华十三岁,她开始戴上面纱,成了凤凰教大祭司。辅佐十一岁的新任教主凤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