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奉承的话,眼睛不着痕迹地打量阿菀的脸色,暗暗点头。虽说柳清彤怀孕是件喜事,但余嬷嬷今儿来这里可不是独来告诉阿菀这消息的,还是白天时在四公主的婚礼上没见到阿菀,虽有卫烜的解释,但康仪长公主心里仍是不放心,才找了这个借口打发她过来瞧瞧。
如此看来,郡主的脸色很好,脸上一片笑意盈盈的,并未有什么病态之色,余嬷嬷便放心了。
等阿菀端茶送客后,卫烜从内室走了出来,见阿菀满脸喜色的,坐到她身边拥住她小巧瘦削的肩膀,笑问道:“有这么高兴么?”显然刚才他也听到了余嬷嬷的话。
“当然啦。”阿菀嗔了他一眼,“子孙是一个家族的立足根本,沣表哥有后是件喜事。”然后兴致勃勃地和他讨论明日去公主府看望他们时带些什么礼物好。
卫烜笑盈盈地看着她因为喜悦的点缀而显得生动明亮的脸庞,嘴上附和着她的话,心思却开始飘远了。
现在已经十月初了,还有十余天,相信北方就会有消息传来了,心里不禁有些躁动,血色从那双Yin戾的眼中滑过。
阿菀抬头时,看到他心不在蔫的神色,突然发现他眼里一闪而逝的Yin戾时,心中微颤,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对卫烜不说有十成的了解,却也七成左右,知道他在自己面前是一个样子,在外时又是另一个样子,甚至心里还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样子,并非像世人所认知的纨绔般无为,反而敏锐得吓人,甚至在这个皇权至上的世界,主动掌握住主宰权,慢慢地在皇帝心中占有一席之地,成为一个让皇帝用得顺手的有用之人。
所以,看到他那一闪而逝的眼神,她心里不禁悬了起来。
卫烜见她望过来,朝她笑起来,“明日我正好休沐,可以和你一起去公主府。”
阿菀突然想起什么,又犹豫起来,“我今日借口身体不爽利,没去参加四公主的婚礼,然后明天却突然好了,去公主府看表嫂,四公主知道后,会不会心里不高兴。”想也知道,定然是不开心的,阿菀无意给卫烜惹麻烦,所以又生了退意,想要过几日再去也不迟。
“这有什么?”卫烜不以为意,“你直接去便可,她可不敢不高兴。”
他的语气十分的傲慢,甚至带着一种俯视蝼蚁般的漠然与漫不经心,让阿菀忍不住有些怔愣,然后心里慢慢明悟。恐怕生母现在还只是贵人的四公主在卫烜眼里,也是一个蝼蚁般轻易可以摆布的存在,这也是皇权社会的悲哀现象。
想明白这点,阿菀便转移了话题。
卫烜仿佛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似的,朝她微微一笑。
他用了十年,走了一条和上辈子完全不同的路,爬到这个位置,为的不仅是不让上辈子的悲剧重复,还想要让她可以在他的羽翼之下不用对任何人卑躬曲屈,可以肆意张扬地活着,不需要处处小心谨慎,如此委屈自己。上辈子三公主和四公主让阿菀受了些委屈,所以这辈子她们只能仰望阿菀,甚至不敢生出什么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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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阿菀和卫烜禀告瑞王妃一声后,便坐了车回康平长公主府。
天空一片Yin沉,雪仍是未停,像鹅毛般飘飘洒洒,将整个世界变成了一片雪白的世界,苍茫而寂寥,连路上披着蓑衣斗蓬匆匆而过的行人都显得那么匆促。
马车的车厢里,却是一片暖和。
卫烜素来对阿菀的身子极为关注,这种天气出行,生怕让她冻着,将一个掐丝珐琅的手炉塞到她怀里,然后自己靠在迎枕上,将她搂到怀里,用宽大的狐皮褥子将两人裹起来。
听着他一路上问自己冷不冷,阿菀对他的小心着实无奈,“不冷,你身上很暖和。”
她这话可没骗人,卫烜自幼便跟武师傅习武,身体健康,气血旺盛,无论冬夏像个火炉一般,冬天靠着十分的暖和,晚上睡觉时,连汤婆子都不用,只要抱着他就行了。
卫烜听罢不免有些受用,将她又揽紧了一些。
等到了康平长公主府,听说他们到来时,孟沣亲自迎了出来。
“你们怎么来了?寿安身子骨弱,现下还下着雪,天气寒冷,应该在家好生休养方是。”孟沣语气有些不赞同,在他的记忆里,阿菀仍是初见时那个小小的病弱的孩子,像个脆弱的琉璃娃娃,病殃殃地躲在屋子里,连丁点风也吹不得,每逢冬天,甚至连门也不能出。
阿菀朝他笑道:“表哥这话可不对了,我的身体好多了,总在家里待着会积出病来的。而且……”她朝他抿唇一笑,“听说表嫂怀上了,怎么也得过来瞧瞧。”
卫烜让人奉上他们带来的礼物,也打趣道:“没想到你要当爹了,恭喜啊!”
豪爽如孟沣,在两人的打趣下,仍是免不了有些赧然,不过眉宇间仍是有几分收不住的喜气,显然对于妻子有了身子这事情是十分高兴的。
两人先是去了正院给康平长公主请安,康平长公主知道他们过来时,也免不了要担心地唠叨阿菀几句,语气和孟沣一模一样,不愧是母子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