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你身旁的人下手,所以不要说了,到此为止。”
他转身,毫不停留。
身后,她的声音暗哑,有些无力的轻喘:“左城,仁慈一回,就当替我积德,我听说报应都是落在最在意的那人头上,你若想我会有那么一天,就继续。”
她还是拿自己做赌注。
积德?报应?左城从来不是善男信女,却还是犹豫地顿住了脚步。
“我从不相信报应。”
“如果我相信呢?”
沉默片刻,他说:“我会让她回来,那莫须有的报应我不会让它发生。”留了一句话,他不曾回头,走远。
从不迷信的男人居然信了这套莫须有的说辞。不是左城太愚钝了,是江夏初太聪明了,她太懂左城软肋了。
江夏初看着左城轻笑,转身关了房门,跌坐在床角,头疼欲裂,颤颤巍巍地将抽屉打翻,七零八落洒了一地的药,她胡乱抓了几种吞下,然后瑟缩在床沿,昏昏沉沉地睁不开眼。
恨他,似乎越来越累了。
那种叫左城的毒,她怕是难以独善其身了。
月未满,越发暗了,这夏日的夜,在黑暗里死寂,只有一处在喧嚣,那是左城的领地。
一盏昏暗的灯悬挂,照得四壁的青岩石泛着Yin冷的光,有一种用血与白骨堆砌出来的森然。
男人从长长幽暗的阶梯走来,昏暗的灯光下,一张美得让人屏息的脸越渐清晰。远处墙壁上的人缓缓抬头,浑身缠绕的铁链发出尖刺的声音。
“先生。”声音无力沙哑,颤巍得厉害。
作者公告 第七十五章:左家少夫人说了算
“先生。”声音无力沙哑,颤巍得厉害。
最让人害怕的兴许不是死亡,而是半脚踏出了生路,等着毫无期冀的宣判。
左城倚着墙,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铁架上的刑具,不曾抬头,嗓音Yin冷:“有怨吗?”
扬起头,脖颈的铁链扯动了结痂的伤口,有刺目的红色渗出,干裂的唇微扯:“有。”
她如是回答,在左城面前永远不要动撒谎的念头。
冷沉的侧脸像中古素描里画像,毫无鲜活的美感。他指尖葱白落与左鱼手腕暗红的铁链上:“若是有怨,对我,不要对她。”
这个男人定是爱惨了,因为这个男人动了杀意了。
到现在,她还活着,结果只剩两种,不是安然无恙就是求死不能,前者的可能微乎其微。
左鱼惊惧地放大瞳孔,被铁链束缚的手腕颤抖不止,似乎被扼住了咽喉,嗓音都是颤抖的:“我若说没有怨,先生会放我生路吗?”
“不,会更快解决你,我容不得对我隐瞒的人。”这漫着血腥的地下室,死寂,左城声音沾染了空中弥漫的森寒,笑意未泯。
左鱼苦笑,有种置之死地的决然:“左右,我没有后路。”
左城看着她的眼,不知自嘲还是嘲讽:“我本来也以为如此,只是……”
只是?左城声音凝止。
只是什么?那两个字之后隐藏的无奈,左鱼不敢揣测,不敢过问。
沉寂了片刻,他问她:“为什么不求饶,不解释。”
“因为知道没有用,进了左家地下室的人,至今没有一个人可以活着出去。”
求饶解释这种东西在左家,只是那个女人的专利。左家城堡下的地狱,没有免死金牌,她认命了。
冷冷的声音却响起,不具温度:“你是第一个。”这是最冷硬的宽恕,“你是第一个活着出去的例外。”
左鱼瞳孔放大,不可置信。
伸手,左城慢条斯理的解开铁链,杏黄的灯打在他削白的指尖上,更显剔透,沾了点点红色的血渍。他仅是冷笑,喜怒难辨:“你可以问一个问题。”
铁链解开,左鱼双脚虚软地跌坐在地上,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她心有余悸地害怕,不敢对上左城的眸,微颤着问:“代价是什么?看着左城沉沉的眼,从我第一天进左家,您便告诉我,这两个字是左家的规则。”
左家奉行等价交换,他在做一场交易。
左鱼有种预感,左城的要她付出的代价与那人有关。
果不其然,背着灯光,侧脸暗沉,他说:“你的命以后便是她的,你只能为她死。”
语落,他转身,身后的灯光成了背景。
左鱼抬眸,看着那人走远,呼吸沉重,眉缓缓舒开。
她?左城牵念的她,在左家只有一个人。
江夏初……
左家的天……换了。
醒来的时候,夜正浓,江夏初不知道睡了多久,身上的被角裹得严严实实,出了一身的汗,头已经不疼了,自嘲地笑笑:越发懈怠了,他什么时候来过都不知道。
她蒙头偎在被窝里,却怎么也没有睡意,鼻尖全是左城的气息,真是魔怔了。起身,习惯性地喊了一句:“小鱼。”继而苦笑一声,“怎么忘了,她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