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铎只恨不能马上要了他的命。恨其死,现在却不是时候,他得留着他,如果妻子没有怀上,他还得借这男人的种,如果妻子怀上明年生出来的是女儿,他依然要借,借到妻子生了儿子,程铎才会送他归西。
程铎知道,这个农家汉子是无辜的,可是他不能生育便是罪有应得吗?再此之前,他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老天爷断他子嗣,他与妻子何其无辜?
要怪就怪命吧,他反抗不了老天爷,这个农家汉子也只能怪老天爷给了他类似他静王府世子的容貌。甚至农家汉子命比他好,至少这静王府的将来,是他的子孙后代的。
翌日程铎带着妻子离开之前,吩咐庄头好好照看后院屋里的男人,不准他离开那个房间半步,却要保证他活的好好的。庄头诧异极了,不知庄子上何时多了这样一个人,送走主子后,他纳闷地赶了过去,果然在一个房间找到一个人,一个被铐着手脚的带着面具的男人,面具边缘露出的侧脸,是烫伤的痕迹,
庄头生生打了个冷颤,不敢再想这人到底经历过什么酷刑,也不敢妄加揣测主子的事,忙着去安排贴身照顾面具人的下人了。
吴素梅对此一无所知,她只知道丈夫身边的长随换人了,前两天她以为丈夫派他去做事了,连续三日不见后,她好奇问了一下。
程铎叹道:“他老家出了事,我让他先回去料理了,恐怕得明年才能回来。”
吴素梅问是什么事,程铎早就准备好了借口,言罢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有些期待地道:“再有几日你月事快到了吧?”
吴素梅神情复杂地点点头,每次月事那几天,都是她最煎熬的时候,像是最这辈子最大的仇家,希望它别来。
“这次我够努力,说不定就怀上了。”程铎握住妻子的手,笑着鼓励道。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想起那十来日腰酸腿疼的日子,或是半夜迷迷糊糊的疯狂,或是清醒时他的温柔体贴,吴素梅第一次在谈及孕事时只顾得羞恼了。
而程铎看着妻子,心里暗暗期望如果妻子真有孕了,孩子确实是他的,是他那几晚的功劳。
就算不是,他至少还可以这样安慰自己。
九华寺。
不知不觉在山里住了将近一月,明日一行人就要启程回京了,楚蓉好动,缠着哥哥楚淮再陪她去寺里逛逛,楚淮对这个妹妹向来有求必应,兄妹俩回禀过老太太后,楚蓉又去换了身男装,两人便出门了。因为是来惯了的地方,楚淮又懂些功夫,自信出了事能护住妹妹,身边便没有带下人。
九华寺山上有好几处胜景,夏日最适合去的无疑是双龙瀑,两条瀑布并肩从崖顶飞落下来,水珠飞溅,周围林木幽幽,凉快异常。九华寺的僧人在底下的湖边引出了一方活水谭,谭里建了一方龙头鲤鱼身的石像,昂首向天,龙嘴微张,香客们往里掷铜钱,扔进去了便可以许个愿望,鲤鱼跃龙门时捎带上去,上达天听。
楚淮楚蓉都是聪明人,知道这样许愿并没什么用途,但那不妨碍大家搏个吉利的兆头。
“妹妹想许什么愿,哥哥帮你扔。”楚淮笑着问妹妹,手里转着三枚铜钱玩。
“不用你,我自己也能扔进去。”楚蓉也带了荷包,从里面摸出几枚铜钱,见哥哥迟迟不扔,她笑着走上前,瞅瞅前面,试着扔了一枚。
没进,连续三次都没进。
楚蓉气坏了,楚淮朗声大笑,“我就说你不行,看我的。”言罢故意抢了妹妹的地方,伸手扔钱。
他也扔了三次,也都没进,除了鲤鱼石像距离太远外,也有从天而降的水珠的关系,明明要进了,赶巧飞来一滴水珠,硬生生将铜钱砸歪了。
这下楚淮不好意思笑了,楚蓉嗤他一声,重新抛,落空了楚淮马上过来跟她抢地方。
四皇子寿王领着侍卫走过来时,还没看到人,先听到了兄妹俩打闹的声音,其中妹妹的声音清脆婉转,似这林子里声音最好听的黄鹂鸟。
光听声音,便知道是个美人。
寿王情不自禁加快了脚步。
此时正值楚淮在抛,楚蓉站在旁边看着他,一身玉白色的圆领袍子,身量娇小,照兄长矮了一脑袋,侧脸白里透红,眉如新月唇如涂丹,一看就是个姑娘。
因为是侧站,楚蓉先看到了身后有人过来,回头,就见不远处站着一个身材颀长的俊朗公子,长眉凤目,玉树临风,瞧着竟然有些眼熟,刚想仔细辨认在哪里见过,那人忽地朝她微微一笑,风流倜傥,眼里满是惊艳欣赏。
楚蓉穿男装只是为了方便,绝没有以为这身打扮能瞒过旁人,再加上刚刚兄妹俩的打闹,这人肯定知道她是姑娘了。明知是姑娘他还这样笑,有点登徒子的感觉,偏他又一身贵气……
记忆深处忽然浮现一道身影,楚蓉尚未敢确认,旁边楚淮已经发现寿王了。他虽然不是官,来往的却全是勋贵子弟,见过寿王几面,此时马上上前行礼,“草民楚淮,见过寿王殿下。”
寿王对楚淮有些印象,一听他自报姓名,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