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便是春闱,不过慕容兄看上去倒是轻松,向来是成竹在胸了?”洛骁倒了一杯茶递与闻人久,看着慕容远便问道。
慕容远笑着摇了摇头:“哪里有什么成竹在胸?大乾人才济济,乡试已经有诸多才高八斗之士,到了会试便更是如此。我不过是尽力一搏,结果如何却是由不得我了。”
闻人久接过洛骁倒来的茶,捧在手中,那茶水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茶杯传递过来,将原先有些凉的手心都给捂暖了:“慕容兄何必如此谦虚?能在乡试中以第二名成绩中了举的人物,会试自然也不在话下。”抬了眼淡淡地扫他一眼,“我只等着慕容兄能在四月的殿试上大放光彩便是。”
三人在一起,话题渐渐便谈开了,围绕着大乾现下的种种又聊了一会儿,待得反应过来,已经快至黄昏时分。
慕容远听着洛骁和闻人久向他告辞,还是觉得有些意犹未尽,但是见天色实在是完了,只能亲自将人送出了茶坊。
洛骁走在闻人久身边,直到走得已经足够远了,才问道:“殿下觉得此人可堪大用?”
闻人久点了点头,随即微微眯了眯眼:“只不过会试的主考官三中有二却是郑国公手下的人,若是慕容远一举成名,便是成了郑国公手下大臣的门生。”
郑国公乃当今皇后的生父,他手下的人做了此次春闱的主考官,此种厉害关系不言而喻。
洛骁想到上辈子,慕容远的确就是这样走到了七皇子这一派当中。慕容远才华横溢,长袖善舞,为闻人安后来登基也算是立下了汗马功劳。然而最终——
手中的拳头紧紧握了握,不愿再去回想上辈子所见的那一幕惨状,缓了一缓才道:“慕容远非蠢笨之人,殿下待他如何,他心中自有计较。日后的路该如何走,他也自会好好斟酌。”
闻人久点点头,道:“若真是如此便好。”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随即又是沉默了,一齐在街上往回走着,原先跟在闻人久身旁的侍卫此刻得了指令,便也就只远远地跟着,并不靠近。
这个时候的街道已经没了白日里的那般喧嚣,行人与沿街贩卖的商贩俱少了些,夕阳斜斜地打下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极长,从侧面看过去,恍然都要合到了一处似的。
一阵风忽而吹过,带来森冷的寒意。闻人久伸手将身上的袄子裹得紧了一点,洛骁看了,便低声问道:“冷么?”
闻人久掀了眼皮瞧他一眼,复而又垂了眼眸,道:“冷又如何?”
洛骁便认认真真道:“我心疼。”伸手捉了闻人久的手,不顾那头忽而冷下来的眸子,只用自己的手覆着他的,极轻地道,“殿下莫动了,这会儿衣袖遮着还看不大出,但要是殿下再挣扎,你那儿的两个侍卫该发现不对了。”
“放肆!”闻人久眯了眯眸子,声音里有些许怒:“那你还抓着作甚?放手!”
洛骁不看闻人久了,平视着前方状似平常一般,只是手却是温柔却又不容挣脱地将他的手握住了:“当初殿下替我暖手,这次便该换我替殿下了——觉得暖些了么?”
闻人久又挣了挣,发现实在挣不出,压着声音拧着眉便道:“暖了,你放手!”
洛骁含着笑侧头看他一眼,手指轻轻在闻人久的手心里划过,指尖与掌心相触的地方像是有细小的电流划过一般,带起一种陌生的悸动:“分明还凉着。”
闻人久看着此刻的洛骁,简直觉得他仿似是变了一个人一般。若是以前,他绝不会如此胆大包天!
他觉得恼,但是除了恼怒之外却又仿佛又有些别的什么,挣了许久见自己的手挣不开,到最后也不知是怕被人瞧去了还是放弃了,却是不挣了,冷着脸任由着洛骁牵着他走了一路。
洛骁自然是能感觉到闻人久态度的转化的,唇角上的笑意略略深了一分,握着闻人久的手却是又微微地紧了一紧。掌心与掌心相贴的,明明这样冷的天,却不知为什么,却硬生生是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将人送到了宫门前,洛骁这才放了手。薄汗被风吹干了,失去了之前的热度,冷冰冰的,却比最开始还要令人觉得难受。
闻人久面上无甚表情,只是暗自将手握了起来,收在了自己的衣袖之中。
“先前我送殿下的那一块暖玉,殿下还留着么?”洛骁看着闻人久忽而开口问道。
闻人久的睫微微一动,他自然不会说那玉已经叫张有德用线穿了此时已戴在了身上,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句,权当做了回应。
洛骁笑着道:“没丢便好。那暖玉虽然比不得殿下的龙凤佩珍贵,但是好在效用奇特,若是能常年戴着,说不能殿下这畏寒的体质也能得些许改善。”
闻人久默了一默,好一会儿,抬眸问道:“你倒是谦虚。一块暖玉便是价值千金,到如今,更是拿着金银都是寻不到的。那么一块,你从哪里寻来的?”
洛骁却只是笑不作声了。
闻人久看着洛骁那副样子,沉默了一会儿,忽而从袖子里将先前在摊贩上买的那一把匕首拿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