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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些日子,大姨又过来给田家传话,说是赵家儿子定了休假的日子,要过来相媳妇了。田家现在过了Yin霾期,立马沉浸到了要嫁女儿的喜气中。李四妹儿特意领着女儿早早来到县里的供销社,想要扯几尺新鲜色儿的布匹,给田宓儿做身新衣裳。自家妞子虽说长的俊,可三分长相七分打扮,人家赵家家世好,咱这唯一能拿地出手的就是孩子的水灵劲儿了。
田宓儿天没亮就被亲妈给扒拉起来了,又坐着一步三摇的板车晃悠进城,本来还没清醒的脑袋更是迷迷糊糊的。直到王四妹儿拿着一块艳红的布料直往她身上比划,嘴里还带着满意的赞叹才激灵一下Jing神过来。
妈呀,咋把这事给忘了呢,上辈子相亲时就被她拉来做了一身的艳红衣服,那时只顾着消极抵抗了,哪里会理会是美是丑呢。直到小姑子一副见了鬼用嘲笑讥讽的眼神打量自己时,田宓儿才恍惚过来,这一身衣服怕是让自己出丑了。那会儿家庭条件普遍都不好,难得穿件新衣服也都是喜欢大红大绿的,上辈子田宓儿这会儿还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臭丫蛋子呢,审美观也都是王四妹儿给培养的,自然没有什么更高明的眼光建议了。也就是田宓儿占个天生丽质了,一身衣服虽是难看,可也衬得脸蛋粉红娇艳,不然也就没日后那一大档子事发生了。
不过要是现在还让她穿上一身艳红去相亲,那还不如让她先头就直接掉死算了,说好听点是像个红蜡烛,不好听了就是像从哪个坟包里刨出的老掉牙的活古董。只是来相相对象,又不是直接就嫁了,要什么喜气不喜气的。
田宓儿把布推开,王四妹儿以为她不喜欢,说道:“你不喜欢?这色儿多好看啊!趁得你可水灵了!”
田宓儿无力,道:“不是,妈,咱们家本来就没钱,人家赵家也是知道的。你这又是果子又是烟的,还能扯布做新衣裳,哪里像是清苦俭朴的人家,倒像是想要巴结富贵的样子。大姨不是也说赵家看重的就是咱们家虽穷,却还出了两个要志气的孩子么!我看咱们以前啥样现在也就啥样,这事真要成了那就是一辈子的亲戚了,现在装的再好以后也得露底,那样反倒是让人瞧不起了。况且穿身新衣服咱们也没多长多少体面,还不如本色以对了呢。”
王四妹儿大字不识一个,一辈子就知道围着锅台转,田宓儿这大道理一套接一套的,她一想女儿文化高,说的话也是肯定在理的。怪不得之前跟老头子说这事时他也是不同意,还是自己哭诉女儿委屈才甩袖子不管的。
“那咋整,那东西都买了啊!这不是花了冤枉钱么!”王四妹儿提拎看着手里的烟酒点心,心疼的直转磨磨,琢磨着想要退回去。
田宓儿知道她是个一分钱恨不得掰八瓣花的性子,赶忙安慰她说:“这是咱家大事,招待贵客当然得有点能拿得出手的吃货。至于这衣服干净板正就行,人家看重的是品性,你也说赵家怎么怎么好,真要只想找个面相好的,也不至于挖到咱们山沟沟来啊。”
王四妹儿越听越是个理儿,幸好女儿不是个糊涂的,不然这亲要是做不成,自家成了笑柄不说,儿子的学费也更是没了着落了。
一旁柜台的售货员本就不爱搭理这两个,一看就是农村来的母女,可看她们买烟买酒也挺痛快才给了个笑脸,这会儿看她俩嘀嘀咕咕也不掏钱,脸子一撂不爱伺候了。
“唉,你们买不买啊,不买赶紧靠边儿,别挡着别人。”
田宓儿暗自翻了翻白眼,拉着给售货员赔笑的王四妹儿就走了。对这种没教养没礼貌的人根本不用给她什么好脸,等国营解体了看她们还怎么得瑟。王四妹儿倒没觉得如何,骨子里的自卑让她觉得天生就该矮着城里人一头,压根没觉出女儿的怒气,又问她还想要买些什么。本就惯孩子,宁可自己勒紧裤腰带也要先紧着孩子的性子,还是觉得亏欠了女儿。
田宓儿想想又要了盒万紫千红的香脂,虽然家里的活基本都是爸妈包办了,但手上难免要洗洗涮涮的,虽不粗糙可沾了水后也有些发紧。再一个爸妈的手都春裂的厉害,这种香脂治春裂最是好使,晚上用热水泡一泡,厚厚的涂一层,两三天就能收口。
王四妹儿见东西不算太贵,还在能接受的范围以内,也愿意姑娘打扮打扮,掏钱也利落,又指着旁边的友谊雪花膏说:“我看村长家的玲子擦的都是这种,给你也买一瓶吧!”
田宓儿摇头,现在的护肤品不提也罢,况且现在的皮肤好的不用保养都嫩得要滴出水一样,还是别瞎祸祸的好。别跟上辈子似的没啥见识,见着点好东西就想往身上划拉,加上离婚后生活作息也没个规律,没几年皮肤就糟得跟三四十岁一样。现在家里有园子,吃菜不要钱,摘点黄瓜晚上敷敷就胜过什么CD香奈儿的效果。还是那一句话啊,底子好比啥都强!
娘俩再没买啥,到了约好的地方,马车还没回来,村子里其他的人也都没见。眼看着也快到晌午了,王四妹儿心疼孩子,抠抠搜搜的从裤腰里又掏了两张毛票,让田宓儿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