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抬起脸看向上方的少年。公主冷下声线问向他:
“你是…谁?”
“王后忠实的仆人,兰贝特。”
“……”爱丽丝的眼睛死死看向不远处的少年,他高挑着下巴,骄傲而危险的模样是爱丽丝所不认识的。所以她的心脏终于还是不受控制地“突突”狂跳起来,长长的睫毛甚至因为紧张而微微颤动。“背叛我的下场不会很好,兰贝特。”
“我的主人是王后。”仿佛是机器人一般,他说出这句话甚至不带半点犹豫。
爱丽丝的心还是猛然收缩了一下,虽然脑中徘徊着的那个最大理由是少年受了王后的蛊惑,但望着这个明明同自己一道长大,现在却陌生得仿佛初回认识的少年,公主还是有些不甘。
“奉王后的命令,我将取出你的心脏带给她。”
“……”额头渗出一颗汗珠,当他的话音落下时,爱丽丝撑着地面的手指,终于捏住了掌下的黑土。
以她的能力,要和在战场上都赌命拼搏过的兰贝特对抗,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而在这样一个窘境中,面前的兰贝特,目光里却不带半分留恋。他手中的长剑从她的脖颈边抽回,当再次举起时,就用一种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着她的心脏飞驰而去。
似乎连逃跑都成了徒劳,每当兰贝特因为种种原因离开自己的时候,爱丽丝都会想,若这一次的分离便是永恒的告别,那么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可“继续下去”这样的答案无数次浮现在她脑海之中,这才让她一遍又一遍地脱离危机。只是眼前,几乎没有一次比现在来的更加绝望。
她落在他的剑下,似乎连追回他的记忆都变的那么遥不可及,连那种旺盛的求生都被他冷到彻骨的视线所打碎。
所以少女皱了下眉,当那闪着银光的剑就要落下时,她终于绷紧嘴唇想要感受一下刀剑划过胸膛的痛楚。
只是一秒过去,一分钟过去,在金属落地的声音响起时,爱丽丝终于睁开了眼睛。
那少年痛苦无比,他的发色在棕色与黑色间变换,而人则跪在公主面前,双手捂着脸颊呻-yin着。
如同炸裂般疼痛的感觉袭来,那是他想与身体里的那个诅咒相抗衡的结果。当少年抬起头,模糊的视线里爱丽丝微微蹙起眉心的表情出现时,他的眼里
终于露出了一丝悲哀的神情:
“离…开……”他的嘴里嗫嚅着这两个字,“离开…爱丽丝!”
“!!”少女不可思议地望着他,连他视为生命的尊敬都被抛到一边,当兰贝特嘴里的那个名字出现时,公主如梦初醒。
她的眼里噙着眼泪,面对那个还在挣扎着的人,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她咬紧嘴唇踉跄着从地上站起来,当走近他时,她看到他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凌厉的光,那种绝不会在她面前表现的目光。
所以她缩回了手,在跪于地上的少年尚与这可怕的诅咒做着斗争的时候,她终于选择抬起脚,选择转身,选择逃离。
即便耳边,骑士悲鸣的声音尚且震动山林,尚且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
爱丽丝高跟鞋的鞋跟在奔跑中被折断。
少女的金发凌乱披下时,水蓝色的眼里只剩下悲伤。她红着眼圈,咬紧的粉红色嘴唇在充血为大红时,爱丽丝终于伸手抹了一下额头的汗珠。
连伤心的时间都来不及,她伸手掰断了另一只鞋子的后跟,在穿上后不久,便提着那条橄榄绿的礼裙跑了起来。
她知道兰贝特只是片刻的清醒而已,知道他在被掌控的时候一定会毫不留情地追上来杀了自己。那种冷酷的表情是最好的证明,他现在的一切行动都不是说着玩儿的,因为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他,根本就听不见自己的话。
所以爱丽丝没有回头,在留下他的那个瞬间,公主便做好独自战斗的准备。那位少年,现在已经不再是她亲爱的骑士,当现实将他引向自己的对立面时,爱丽丝才真正体会到了心如刀绞。
少女穿着粗气,她跑了很久很久,当太阳就快落山时,她终于听不到后面草叶异动的声响。
蓬乱的头发让她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可怜的流浪者,她一脸肮脏,连白皙的皮肤也因为好几次的跌倒而污浊不堪。
没有所谓的公主姿态,少女终于慢下脚步,在扶着一棵大树喘了口气后,不远处被树叶荫蔽着的后方,一座小木屋竟陡然落在她眼前。
就像是抓住了生存下去的希望,爱丽丝蹒跚着向木屋走去。
她跌跌撞撞地走近那房门,伸手敲起时,门里没有半个人应和。于是少女试着伸手推了推那木门,才吃惊地发现这它竟然没有锁上。于是爱丽丝抬脚走进了房子,当看到那些仿佛是缩小了的餐具、桌子和小床时,她的表情终于转为了淡淡的吃惊。
公主站在门前,在询问了好几遍“房里是否有人”都没有的来答复时,少女终于大方走了进去。
她实在太疲惫也太伤心,当坐上那洁白床单的时候,一路上强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