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了,原先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狐裘不自觉地敞开了些,方才他这么一支腿……咳,着实不雅。
失忆了羞耻感也还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了下流事,赫子辰脸上也有些挂不住,面无表情地跟着青松回到卧室更了衣。
望着镜子里的人,他暗自称赞,好一个眉目清俊、风流蕴藉的美少年!原来他是这般模样,怪不得好些宫人不分男女都有些目光躲闪,想来是觉得他风姿绝世,煌煌然不敢直视。
青松一边为赫子辰更衣,一边暗暗观察其神色,发觉眼前这位陛下和记忆里的那位无论容貌气度都别无二致,才心里隐隐松了半口气,他在为赫子辰整理衣领时,状若不经意地触其颈部,剩下半口气才彻底松了下来。
皮肤表面温热,内有脉搏跳动,甚好,甚好。
更好衣后,赫子辰看向青松道:“青松啊,既然你们都知道我失忆了,那就来给我说说一些情况吧。”
“陛下想知道什么,问奴才便是。”顿了顿,青松又提醒道,“陛下,您应当自称‘朕’。”
“朕问你,”赫子辰觉得这个自称法更有种大人物的气质,十分乐意地改了说法,“朕什么岁数?为何失忆?又为何……算了,你先回答这两个问题。”
“陛下今年二十一岁,因……”
“等等,”赫子辰打断他,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眉心微皱,指着镜子疑惑道,“朕有那么老?”
镜子里的人剑眉星目,唇红齿白,容貌俊朗稍显几分青涩,神采飞扬略带一丝稚气,分明还是个少年人的模样。二十一岁虽与“老”字不相干,却也已经完成了从少年到青年的转变,不该是这般模样。他虽失忆,有些常识却隐隐知晓。
“这……”青松擦了把不存在的汗水,谨慎道,“陛下的确是二十一岁,只是千金之躯总比寻常人显得年少一些。”
“竟是这样么。”赫子辰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又道,“那朕为何会失忆?”
青松垂下眼,用背诵经文一般板正无波的语气讲了关于他为什么会失忆的故事。
简单说来,就是不久前赫子辰和国师率领众臣举行祭天仪式,却在祭祀的高台上犯蠢摔了下来,摔坏了脑子,一时无法恢复记忆。尽管青松讲了许多,说得很仔细,具体时间地点天气、在场人物、甚至连当时他穿着哪件不合身的衣裳导致踩到衣摆才摔下去都讲得清清楚楚,仍然不改变这件事的本质——他,一国之君,一个据说很了不得的人物,在大庭广众之下踩到自己的衣摆摔坏了脑子。
赫子辰不由得低下头,怔怔然看着自己的衣摆,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在他的潜意识里,自己应该是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英雄事,与邪恶势力作斗争,救苍生于水火之中,一时不慎遭到报复,但好在邪不胜正,他终于还是醒了过来……类似这般,总之就是特悲壮的那种。
他不死心道:“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把朕推下来,想要谋权篡位,取而代之?”再不济,也是被什么Yin险小人给设计了。
青松的表情顿时有些一言难尽,他诚恳道:“陛下您想多了。”
赫子辰觉得青松在说谎。
他出去溜达了一圈,把伏月宫的内侍宫女们挨个儿问过去,结果每个人的回答都一样,就连遣词造句、叙述语气都和青松别无二致,一样的言之凿凿,一样的连细节都讲得那么真实,就好像全都是他们亲眼所见一般。
赫子辰大受打击。
受了打击的赫子辰觉得需要吃点什么安慰一下自己,大手一挥,“来人啊,给朕拿点吃的来!”
闻言,青松朝一梳着双鬟髻的宫女吩咐道:“紫竹,你去御膳房把陛下的膳食拿来,记得国师大人的吩咐。”
“是。”一名宫女飞快地应了,朝御膳房跑去。
青松和青柏使了个眼色,青柏点点头退下了,不一会儿捧来一只造型别致、做工Jing巧的香炉,不见袅袅烟气,但闻悠悠隐香。青柏将那香炉置于赫子辰鼻下,恭敬道:“陛下,您吸几口。”
赫子辰立时屏住呼吸,不悦道:“朕饿了,要吃东西!不是吸东西!”
“陛下有所不知,”青柏面色不变,“五谷杂粮皆凡俗之物,陛下圣体不容玷污,须在餐前以香净化……这是国君起居基本礼仪。”
“是么,还有这般礼仪?”赫子辰怀疑地看向他,见青柏始终一脸笃定,姑且先信了,却还是道,“一会儿给朕看看相关记载。”
赫子辰凑近了那香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顿觉神清气爽,一股子说不出来的熨帖,仿佛这淡淡隐香浸透了四肢百骸,连神魂都得到了安抚。他忍不住再吸了几口,直到青柏将那香炉拿走,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不一会儿,先前去御膳房的宫女紫竹拎着只小巧的食篮回来了,赫子辰眼巴巴地等着她快点拿出些美味佳肴来,只见紫竹纤纤玉指伸进去,端出一碗雪白无暇,质地温软,光洁剔透的……白粥。
赫子辰眼里的光淡了些,很快又伸长了脖子往那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