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情地拉开了他外套的拉链,又掀起他卫衣的下摆。
看见他到底是怎么回事的一瞬间,她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的腰上缠着厚厚一圈纱布,已经在往外渗血了,染红了一片雪白。
“我靠。”她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傻的?都这样了还……”
她说不下去了,着急地转头往家走说:“你等一下,我拿钥匙开车送你去医院。”
她很快就回来了,“钥匙都被锁在家里了。”
袁野居然笑了,“你……你换个……指纹锁吧……”
她气到要砸墙,不知道是气他蠢,还是气自己蠢。“走走,打车去医院也是一样的。你行不行?要不要叫120?”
“行……行……你扶我一下就行……”
她没有片刻犹豫地一手揽住他腰,把他的一只手臂架到自己肩膀上。
站在电梯里时,他还在解释,“刚……刚才那个箱子……正好撞到我的伤口了……本来其实没事的。”
“你闭嘴。”田澄没好气地说,“刚才那一下能有多大力气?本来的伤是怎么搞的?怎么受伤了还跟我跑来跑去?我怎么没看出来呢?你那么能装吗?”
她一次性问的问题太多了,他没有办法回答,只是虚弱地笑了笑。
田澄自己反应过来,“前两天据说我们楼下有Jing神病人拿着刀乱跑,后来被交警制服了,还捅了交警一刀,那个交警不会就是你吧?”
“为……为人民服务嘛。”他又笑。
田澄扭过脸去,眼眶已经红了。
她能感觉到他把体重压到了她身上,便又贴近了他一点,小心翼翼地搂住他。
“去华山医院……”他低声说,“我的病床还在呢……”
“……”田澄心里翻江倒海,几乎把所有心力都用在控制眼泪上了。
她陪他去了医院,听他被医生骂了一顿,又陪他换了药,扶着他躺回病床上。
“你晚上怎么办?”他已经恢复了一些,至少不再流血了。
田澄犹豫了一下。
他抬头看着她,忽然说:“你不要说对不起。”
她又没出息地眼睛红了。
“我去问问有没有陪护床。”她一溜烟地跑出了病房。
跑到走廊上以后,田澄蹲在地上抱住了膝盖。
她真是太蠢了。
不是蠢在没带钥匙出了门,不是蠢在跟他相处了两天都没发现他受伤了,而是蠢在居然要去找那个什么狗屁秦书。
如果她不去找他,如果她从他消失那一刻就把他抛诸脑后,就不会伤害现在躺在病床上那个人了。
那个现在让她无比内疚的人。
田澄租了一张折叠的陪护床,吭哧吭哧搬到袁野的床边放好。
他的病房是双人的,隔壁床的一个大叔已经早就睡着了。田澄帮他拉好了帘子,站在他床边细声细气地问:“你还疼不疼?”
他摇摇头,拉着她手往腰上摸了摸。
她隔着薄薄的病号服,感觉到他绷紧了的肌rou。他没有瑟缩,反而挺直了身体让她把自己的纱布摸了个遍,然后就紧紧地抓住她的手。
完全就是仗着生病耍流氓。
田澄没辙,只好在他床边坐下来。
他可能还是疼的,眉心微蹙,脸上有一丝痛苦。
她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拿出手机,插上耳机,把两只听筒分别塞到他们两个人的耳朵里,低头点开一个听广播的APP,然后就死死用两手握着手机不敢松开。
“睡不着的话,我给你放音乐听吧。我有个闺蜜是电台的主播,她现在正好在直播。”
他飞快地点点头。
田澄找到了陆晚云的频率。
她温软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
“今天是情人节,刚才的一个小时节目里,我们讲了很多古典音乐界的爱情故事。有一位听众在我们的直播平台上留言说,今天她有点不开心,因为她的男朋友不在身边,不能跟她说情人节快乐,希望我可以给她放一首歌,代替她的男朋友跟她说几句好听的情话。”
陆晚云在电波里微微笑了笑,“虽然我们的节目一般不接受点歌,也不太会放流行歌曲,不过我想今天这样的日子可以破个例。有一首歌,我觉得很适合今晚那些不能在一起的情侣。其实很多时候,爱一个人不代表要七乘二十四小时地守在一起,知道对方的心,知道你们之间的爱,才是最重要的,因为爱是一种可以翻山越岭,漂洋过海的神奇力量。”
她停了停,似乎犹豫了一下,声音忽然轻了几分,飘渺地像一片云彩,“这首歌,送给那些不能在一起的情侣,希望你们听到歌词的时候会想到,这是你的爱人……想跟你说的话。”
田澄没敢抬头,她只觉得袁野的两道炽热目光定在她脸上,快要把她烧出两个洞来。
田澄一点儿也没想到,一向只在节目里播古典音乐的陆晚云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