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换了一身素净的月白色底子淡蓝绣花镶边的宫裙,发髻上也只插了几支梅花簪,在镜中照了会儿,总觉得自己气色不佳,又施了淡淡的脂粉。
马车停在西华门口,阿凝下车时,刚好看见平王府的马车停在后面。
赵玹和许涟晴一先一后下了马车。赵玹看见阿凝时,走过去微笑道:“这不是四嫂么?”
阿凝福了福身,“平王殿下。”
赵玹道:“四嫂也是进宫侍疾?这可是个累人的活儿。四哥也舍得。”他笑了一声,又从袖中拿出一瓶药来,递给阿凝,“谢谢四嫂上次送的药,我的毒已经解得差不多了。”
当初阿凝得知赵玹因她而差点丢了性命,若说她心中毫无感激是不可能的。她私底下托了哥哥荣寰帮她寻找解蛇毒的灵药,找到后便趁着平王大婚时送了过去。虽然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也可聊表谢意。阿凝不喜欢欠别人的情,不然搁在心里难受,特别是她想与之划清界限的人。
她不曾将此事告诉赵琰,只是避免不必要的纠结而已。她那个夫君么,瞧着好像很温雅有风度,其实很爱吃醋的。
赵玹身后站着的许涟晴亦是一身素净而不失端雅,她有些愣神地瞧着阿凝,不得不赞叹对方好颜色。在闺中时,她就听她大嫂林蕴说过,祈王妃是位绝色女子,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平王对她以及两个侧妃都从来不苟言笑的,今儿却对这位祈王妃这样和颜悦色。许涟晴瞧在眼里,心中掠过几分酸涩。
阿凝接过药之后,赵玹也并无多余的话,很快就各自换了轿子进宫。对此,阿凝觉得很好。赵玹若是早点能做到这样进退自如,他们自小的交情也不必走到如今这种疏离的地步。
这时候,太医院的人几乎都聚集在华阳宫里,正与薛临涧围在一起商讨对策。内室中,景元帝半梦不醒的,荣贵妃正在喂他喝药。
阿凝进去时,一眼就看见守在外间的诸皇子中,赵琰以长子的身份坐在最前面,一夜未眠让他清隽的眉目染上几分倦色。
赵琰带着她去里面给景元帝行了礼,随后,阿凝便同文清瑜和许涟晴她们站在一处,守在满是药味儿的屋子里我心安处便是君。
说是侍疾,但有荣贵妃在,怎么都轮不到她们。也不知过了多久,阿凝觉得腿开始发麻了,低垂的视线中,她恍然看见一旁的文清瑜宽大的袖子里动了动,似乎是揉了揉后腰。文清瑜昨夜就进宫了的,想必已经罚站很久了。
阿凝正想着不知还要站多久,忽然看见赵琰对林海低声说了几句什么。他说完后,便朝阿凝走过来,“走了。”
二人离开华阳宫。这场大雪仿佛下得没完没了了。放眼一望,朱墙画栋,碧瓦雕甍,都笼罩在一片茫茫的雪白中。一早上就有内侍把地上的雪清扫干净,可这一会儿工夫,又积上薄薄的一层。
时而有巡逻的侍卫队从旁经过,看见赵琰时俱低头行礼。赵琰走在前面,阿凝无声地跟在后面,皇宫实在大得很,阿凝开始还有心思欣赏一下雪景,后面走得久了,便只顾着低头踩赵琰留下的脚印了。
直到走到凤倾宫时,赵琰才停下脚步,转身把一直跟在身后的小人儿拉进怀里。
“终于离开他们的视线了。”赵琰长舒了口气,俊脸透出几分笑意,低头对阿凝道:“这回进宫侍疾,大约要好些日子才能回府,我怕你会想我,所以把你也拉进来。腿酸了吧?”
言罢,他就把人抱了起来,大步走进殿中。
阿凝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还来不及计较他在言语上占便宜,就注意到他话语中透露出来的含义,瞪大了眼睛道:“要过好些日子才能回府?那也就是说,这回皇上……不会有事?”
赵琰点点头,把她放到榻上。
阿凝狐疑道:“殿下就这么肯定?”她方才在华阳宫,看见景元帝那个骨瘦如柴行将就木的模样,着实觉得时日无多了。
“有薛临涧为主治大夫,要是这点把握都没有,他就白瞎了他那神医之名了。”赵琰淡淡说着,又把阿凝的双手捧到掌中,轻轻揉了几下,“小乖要冻坏了。”
宫中不能骑马坐车,从华阳宫到凤倾宫,距离不短。
阿凝摇摇头,暗道赵琰既然能把景元帝的病情都掌控在手里,想必让他不知不觉毙命也不是难事,可他却一直拖着,不知是有什么打算。
赵琰一夜未睡,这会儿便准备补眠,以防华阳宫那边又随时急召他。他宽衣之后,不由分说也把阿凝的衣裳扯下来,把人搂在怀里。
“殿下,我在华阳宫待的时间那样短,会不会不太好?”
赵琰道:“没的去受那份罪做什么?让你进宫来,是为了陪我的。”
男子语气淡淡,却带着某种从容与笃定。他把她娇软的手指放在掌心中把玩,时不时低头亲一下,也不知在想什么。
阿凝低头埋在他胸口,轻轻听着他的呼吸。
“阿凝,你知道为什么皇上闹着要去太陵祭祀吗?”
皇帝一般祭祀,就在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