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中挂了许多画,大部分是她这两年的新作。赵琰这两年虽在西北,但对京里的消息并不闭塞。她的画已经十分受追捧,一画卖到五百两都不成问题。她的几幅代表性画作已经被争相临摹,广为流传。她可以称得上是一位小有成绩的画家了。
以她的年纪,以她身为女子的身份,这已经极为不易。
她跟其他京城贵女一样,端庄又爱面子,可她又跟别家姑娘不一样,她的心思从来不在斗心眼子上,她有她独特的纯澈的小理想,让她整日整日地呆在一方天地都能泰然自处,就像空谷中的一株幽兰,静静绽放一品狂妃戏邪王。
到了书房,阿凝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原本恹恹的Jing神瞬间焕发了神采,跟他历数着她这两年的种种进步和发现,还把很多作品都展示给他看。不止是画艺,还有琴艺和诗词。
过去阿凝和他谈这些,他总是能适时提出自己的意见和建议。今日却似乎异常沉默,只是淡笑着瞧她。
阿凝顿了一下,道:“殿下,您怎么不说话?”
他朝她招招手,“过来。我有东西奖励你。”
她好奇地走过去,结果就被他一把捞进怀里,给了个深而绵长的吻。
每次一碰她,她的眼里就要泛起水雾,真的像是欺负了她一样。可他这次明明很温柔。
她气喘吁吁地靠在他胸口,“殿下……”
赵琰则因身体的隐忍而皱着眉,一边搂着她,一边看外面天色。可以回祈王府了吧?
“王爷!王妃……”
书房大大敞开的门口处,过来回话的锦珠看见这一幕,吓了一跳。
“什么事?”胸前被咬了一口而不得不松手的赵琰冷冷道。
锦珠觉得自己肯定得罪这位新姑爷了,吓得话都说不清楚了,“太太……让……让奴婢来请王爷王妃去用饭。”
耳鬓厮磨,这半日过得如此之快。这是阿凝的想法。赵琰觉得慢死了。
用过晚饭后,两个人启程回祈王府。临走时,阿凝把这些画都也都装进了回祈王府的马车。之前她出嫁时是想带着的,但姜氏不同意,她觉得出嫁之后应该专心相夫教子,不宜再时常醉心于诗词六艺了。现在呢,阿凝当着祈王殿下的面儿,搬走这些,姜氏也就不说什么了。
赵琰根本想都没想过去限制阿凝什么。他的小媳妇儿不管做什么,他都觉得好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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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王府,纷雪楼。
一弯碧湖水,一阙白石桥。一身碧翠底子缠枝梅花刺绣对襟褙子的窈窕女子手捧着一只莹润碧透的青玉柳叶瓶走过石桥,穿过重重梅林,刚离开纷雪楼,就看见渲云朝她走过来。
“姐姐要去采花么?我同你一起去吧。”
染月点点头。
紫色的桔梗在风中轻轻招展,渲云一边弯腰去采花,一边低声道:“你听说了么?殿下特意给合宁堂请了一位擅于做甜糕点的厨子。殿下从来不爱吃甜的,这厨子是为咱们那位新王妃请的。”
染月和渲云是一对亲姊妹,是多年前赵琰在江南一带买回来的,当时姐姐染月都才五六岁而已,刚刚记事的年纪。算起来她们已经跟在赵琰身边十几年了。赵琰那样魅力十足的男人,她们心中又怎么会没有幻想?两个人里面,染月又是唯一被允许在纷雪楼伺候的,之前府里没有半个女主子,她便是祈王府最有地位的女人。
大家都以为,她迟早要被殿下收入房中的。
染月淡淡嗯了一声,“不止厨子,就是合宁堂的摆设以及装饰,都是照着东临侯府的意思来布置的,说白了都是王妃自己的意思。”
渲云愣了一愣,想想又释然了,“殿下会迎娶正妃,这是迟早的事情,碍不着咱们什么染指冷血市长。不管怎么说,咱们是跟在殿下身边多年的人,殿下总不至于亏待我们吧。”
这位王妃是东临侯府的嫡女,身份尊贵。虽然殿下对这位王妃的用心之甚让她觉得惊讶。但是,这也改变不了渲云愉悦的心清。这些年殿下实在太清心寡欲了,这下子纳了正妃,以后总会多纳几个妾氏吧?或许她们苦苦等待的日子不长了。
可染月却没有她这样宽心,殿下会对这位新王妃如此用心,简直让人惶恐。她一点都不在意赵琰娶了谁做正妃,可她很在意赵琰心里是不是真的稀罕这位正妃。
或许是她太不自量力了。
她微微叹口气,把摘下的新鲜桔梗插在柳叶瓶中,又洒了点水珠子在上面。
“大婚三日,咱们王妃连个面儿都没露过,一府的人都不认得王妃,”渲云又笑道,“她这个样子,又怎么管得了王府的内宅?”
这话里少不了几分幸灾乐祸。
染月道:“要管什么劳什子内宅?只要管得住殿下的心就行了。”
渲云面上一僵,“说的也是。”
两个人收拾好花瓶后,便有人来传话说王爷回府了。
染月立刻抱着柳叶瓶朝纷雪楼的方向赶。她必须在殿下到达纷雪楼前,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