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自己这样贸然来找他究竟是对还是错。十年来她都没想过再找他,但……这次刚好带着孩子回国,应该让孩子见一眼父亲,只是见一眼,让孩子有一个念想。她回去就去买明天的机票,这一面之后,再无其他。
女孩没有注意到母亲的心事,还在自顾地说话,“爸爸会和我们一起回家吗?爸爸长得帅吗?Gina说她爸爸长得像TomCruise,Alan说我是黑头发,我爸爸会长得像Jackie。我爸爸长得像Jackie吗?”
“是的,他很成熟,也很优雅迷人……”
然而庭院深深,小女孩没能如愿看到她期盼中的父亲,而是一个陌生的女人站在高高的台阶上俯看着她。她想友好地笑一笑,却发现自己在那样的目光下动弹不得,像是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她的咽喉,让她喘不过气来。
“把孩子养这么大才找来,你是想放长线钓大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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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医生。”护士捧着一大束蓝色妖姬推门而入,路雅南从午后的小憩中醒来,被那扎眼蓝色刺得别过脸去。
“不是说过有花你们就直接拿去分了吗?”
小护士僵在门口,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路雅南揉了揉眉心,摆了摆手,“下次别忘了。”揉了几下松开手,扭头一看,那蓝色还戳到了她眼前,“怎么……”她皱着眉头一抬眼,就看见那花后扬着嘴角的顾一鸣。
“这么不喜欢花?”他嬉笑着说,丝毫不在意路雅南的冷漠,“那你怎么不告诉我呢,我可以送别的。”
路雅南下意识的把椅子往后移了几分,拉开了和他的距离,“顾大少爷怎么来了?”
“送花啊!”他非常理直气壮地说道。
路雅南显然对这样直来直往的方式很头疼,好像油盐不进,软硬不吃,一根肠子通到底,完全不给别人喘气的机会。“顾少爷,我想我说的很清楚,我不喜欢你。”
“啊……”路雅南这样极其不留情面的拒绝不是第一次了,可依旧叫顾一鸣受挫的不行,“为什么呢?”
“因为我们根本都不了解彼此。”路雅南觉得他一米八的高个子这样俯看着自己让她很有压力,便索性站了起来。她个子高又踩着高跟鞋气势上就和顾一鸣旗鼓相当了,“所以你完全是一时兴起罢了,而我一点兴趣也没有。”
“我是真的认真的,你们怎么都不相信呢……”顾一鸣这些更受挫了,“小姑妈告诉你没有,我都被关禁闭了。”
“那你怎么出来的?”路雅南斜了他一眼,这花花公子嘴里的话漏洞百出,叫她怎么信。
“因为今天来做亲子鉴定啊!”顾一鸣脱口而出完又傻了眼,这事顾家是打算保密的,他却一不留神说出了口,不过一想对方是路雅南也是瞒不住的。
“这、这个事是这样的,要给小姑妈来做亲子鉴定,然后……哎哟!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了!一会我家老头子肯定会和你们说好的,你就保密就行了。”
路雅南脸色微变,急忙就往外走,“来安仁做亲子鉴定?你怎么不早说。”
“哎!你也没给我机会啊……”顾一鸣追着她,还不忘继续说自己,“你看我没骗你吧,我是真的因为你都关禁闭了!我……”
路雅南突然停住脚,跟着她的顾一鸣没刹住,一下撞到了她急忙要道歉。她却先开了口,“顾一鸣,我离过婚。”
简单的几个字,像是晴天霹雳一样击中了顾一鸣,他怔了几秒,回过神来,“不、不对啊,你才……”
“我才二十二岁,不过我二十岁那年就结婚了,今年刚刚离婚,所以我说你根本不了解我。”路雅南接过他的话,一口气说完,转身利索地离开,高跟鞋敲在大理石地砖上清脆果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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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雅南到了贵宾接待室时,李博士已经在他们谈流程了,她打了个招呼后默默坐到甘愿身边,压低了声音问她,“怎么回事?”
甘愿寥寥几语和她说了个大概,路雅南心领神会点了点头。
“李博士都说清楚了吧,顾老爷去世了,眼下可以和甘愿做亲子鉴定的只有顾先生,做是否为亲兄妹的DNA鉴定。”路雅南说道,“还有什么疑问吗?”
顾双城陪着甘愿,能感觉到她在瑟瑟发抖,于是站起来说,“能和我做吗?”
“不行。”一旁的唐莉表示反对,若有若无地说了一句,“谁知道两个野种会不会是一家的……”
甘愿低头狠狠掐着自己的手,只觉得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几乎就要忍不住。之前她那点好不容易聚起来的底气全被甘泉的一番话打破,现下她确实是这样一个没人要的……野种。
这样的话,即便是路雅南这个外人听起来也是异常的刺耳,她当即皱了眉头,只觉得厌恶透了,“不能,亲自鉴定只有父母和子女,以及亲兄妹之前。姑侄,叔侄,表亲之类都无法直接做鉴定,也只能是迂回鉴定。不过看起来你们还有话要说,那就说完了我们再安排。”说罢便和李博士关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