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收的交易,交货日期竟可以推得那么迟缓。“这日期是我提出来的,本来准备给闻天讨价还价的,没想到他一口答应下来。”凤双溪皱眉道:“我也觉得有些怪了,三万两银子的交易,于闻天的商行来说,虽说不算大,可也不小,他竟如此豪爽,委实让人不敢相信。”这买卖绝对有猫腻,褚明锦默思许久,却看不出其中的不对劲,半晌想到货源,问道:“你家乡那边的白露茶,会不会给别的茶商收购了?”如果没有货源,三个月后他们也交不出货。“不会,绝无可能。我上次进货,怕给人知道货源,故意兜了一个圈子,绕路鹤州回京的,那时白露茶尚没有名气,应该还没人知道这茶是铜陵所产。”凤双溪肯定地摇头,摸出买卖契约,指着上面其中一个条款对褚明锦道:“我也担心这一点,你看,我跟闻天约定了,若是没有货源,咱们只退还他合约价值,也就是交易金额三万两银子。”—— 凤双溪做事还真是老到,如此一来,她们顶多损失来回铜陵的路费,赚不成这笔买卖的利润。褚明锦心中有些酸楚,自己当日觉得他非池中之物,果然如此,假以时日,凤双溪必能在商界拼出一方天地,自己这个陷阱,真是毁了他整个人生了。想到今后就算与冯丞斐团圆了,恩爱如昔,这根刺冯丞斐不在意了,也难消这个污点,褚明锦心中那丝不忍很快让心中的仇恨掩盖,烟消云散。“横竖怎么看,这买卖咱们不会亏的。”凤双溪安慰道,刚棱的眉眼在这几日间变得柔和不少,说话柔情万千,一改以前的冷面金刚形象,成了一个多情帅哥。褚明锦冷冷一笑,心道是时候收网了,轻点了点头,起身朝门外走去。张寡妇和张若雨坐中院子里的水井旁择菜,褚明锦在旁边站定,对凤双溪道:“明日烦你带二十两银子借我,我要办一些事,身上没有银子使了。”不是给了你那么多银票吗?凤双溪想问,忽一下想起,给褚明锦的银票都是大额的,她要二十两银子,这是小额,兴许要做什么,忙道:“我身上此时就有。”摸了银子出来给褚明锦。褚明锦伸手接过,叹道:“身上一两银子都没有,真不习惯,多谢了,等我回家后,就派人送去还你。”为什么说得这么见外?凤双溪没有问出来,这几日褚明锦就没开颜过,他小心地哄着,怕惹褚明锦伤心。方才问她要先买房子还是先去铜陵进货,褚明锦还没回答,凤双溪看着褚明锦,双脚没有移步。
褚明锦揉了揉额角,道:“凤兄慢走,恕不相送。”
要先做什么你还没说,凤双溪看着褚明锦的背影,张了张嘴唇,没有问出来。大宝看起来很累,让她休息,明日再过来问她罢,横竖两样都不急在一时。褚明锦故意要躲着冯丞斐,在张若雨家暂住的消息,也不告诉冯丞斐,只在大街上找人给褚家捎了口信过去,告知褚玮lun褚陈氏和兰氏,自己外出游玩。—— 冯丞斐腿受伤,行动不便,告假在家休养,与褚明锦热辣辣地突然分开,熬了两日,便忍不下去,咬牙忍了又忍,到第五日,再忍不下去,心道只当叫狗咬了一口,宝宝人没事就好,腿伤好了些,跳下地便想去褚府接夫人。“翠屏,让冯翌开库房,把那株红珊瑚包装好,备马车过来,我要去接夫人。”“姑爷,你腿伤着,小姐见你来来去去,恐怕要不高兴。”翠屏和翠竹尽职地道。有道理,冯丞斐点头,使了翠屏回去接人。“姑爷,小姐没回家,外出游玩了。”翠屏到褚府接不到人,哭哭啼啼回来禀报。
“宝宝没回家?”冯丞斐怔住,心头涌起难言哀意。宝宝,你说的暂时分开,竟是一点消息也不给我?挥手让翠屏出去,冯丞斐呆呆地看着纱帐,绯红的纱帐如着火鲜花,绚丽诱人,冯丞斐眼前浮起褚明锦羞涩时红彤彤的脖颈,语笑嫣然时如盛开的鲜花一般的脸庞,前几日还软软的温香抱满怀,娇言爱语打情骂俏,如今便形单影只,教人怎么承受得了。—— 虽说明知等褚明锦解开心结了,还是会回到他身边的,可思念如千万把钝刀在体内细细锯磨,把人弄得浑身皮rou无一处不痛,却又无从发泄不能出声。这般相思欲狂却见不到人的滋味儿可真难受。“宝宝,你在惩罚我吗?你是不是怨我那日不能心无嫌隙地丢开那件事?”想起褚明锦那天很伤心,自己却没有体谅安慰她,冯丞斐又悔又苦,游移不定酿成苦涩的酒,如今只能静静地品尝。**十天过去了,褚明锦渺无音讯,冯丞斐派了人到双溪酒楼查探,得到的回报是酒楼伙计交待,褚明锦没有去过酒楼,而凤双溪得了重病,一直在酒楼后院房间里躺着。夕阳嫣红的光芒渐渐消失,夜幕遮蔽了天空,星光闪烁,褚明锦的一颦一笑伴着星星若隐若现,羁绊住冯丞斐,寂寞的一颗心更加孤凄。天际凄清的冷月逐渐隐去,流星悄然而逝,火红的太阳未及升起,大地陷进黎明前最黑暗的时间里。眼前什么也看不见了,站了一夜的冯丞斐离开窗边,拖着尚未痊愈的伤腿,还有残破的一颗心,一步一步朝大床挪去。漆黑的没有爱人存在的房间寒意渗人,冯丞斐摸索着,一头撞上博古架,架子上的东西跳动摇晃起来,冯丞斐往一边避去,神思恍惚间不只没避过被他撞得摇摇晃晃的博古架,还撞得更结实了,哐铛声响起,黑暗中也不知什么东西当头砸下,冯丞斐脑袋发昏,模模糊糊间眼前红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