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临下投来一道目光,玩味含笑。
大厅里的所有人都诧异地抬眸,纷纷往那个不起眼的办公桌注目。刚刚推门出来的王慕涵一怔,也是一头雾水的表情。
“吕希遥先生,请问有什么事么?”田安安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安静的大厅里响起,轻柔和缓,带着疑惑,却没有一丝的畏惧和胆怯。毕竟自己一没哼歌儿二没玩游戏,身正不怕影子斜,会怕他找茬儿?
与此同时,安安身子微动,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然而和所有人预想的不同,吕希遥打量了她片刻,接着就转身往外走了,漫不经心的嗓音遥遥飘来,“等会儿有首歌要录,跟我去。”
她诧异地瞪大眼,一时半会儿竟然没反应过来。
脚步声在身后徐徐远去,王慕涵皱了眉,连忙跟在吕希遥的身后朝外走,路过田安安时压着声儿催促,“傻站着干什么?准备当一辈子打字员么?”然后就踩着细高跟噔噔噔地推门出去了。
“……”不是她不明白,是生活变化太快,派活这种事,之前还遥不可及,没想到才一天的功夫,竟然说来就来了?
彭研嘉被那一阵高跟儿落地的声音惊回了魂,连忙抱着大背包就往外跑,跑到一半儿了折返回来,肥嘟嘟的手掌拉住田安安纤细的胳膊,带着她一起冲了出去,边冲还边朝她挤挤眉,“恭喜恭喜,被希遥哥哥从给小黑屋里放出来了。”
安安还有几分云里雾里,随口说了句谢谢,然后便忙不迭地将包包拉链扣好,跟着彭研嘉一道走进了电梯。
华宜的录音棚设在大厦顶楼,划分得很Jing细,分为对白录音室、音乐录音室、音响录音室、混合录音室。艺人的专辑歌曲,影视插曲主题曲,按例都会在音乐录音室进行录制。等田安安进录音室的时候,吕希遥已经在隔声门的另一端了。
控制室内几个录音师都是清一色的长发帅哥,或站或坐,人声细微不断,似乎在交谈着曲目需要做出的效果,都没有搭理两个小助理的意思。
对于这种无视,田安安和彭研嘉显然都习以为常了。两人不以为意,见歌曲还没开录,连忙推开隔声门走了进去。
不算大的一个空间,却有中国最顶级的声学装修,无论是四周的复合墙还是门窗,都做到了最完美的隔绝密封效果。室内灯光是橙色的,依稀有些昏暗,田安安的目光从支架和电容话筒上掠过,看向那个坐在椅子上的年轻男人。
吕希遥微蹙着眉,修长的五指中攥着几页歌词简谱,目光前所未有的沉静专注,显然正在识谱。
安安有些诧异地挑眉,没想到这人平时又拽又贱,工作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
彭研嘉从大背包里取出一个保温壶打开,往杯子里倒了些,蒸蒸的热气从水面上升腾而起。他笑眯眯的,上前将杯子递给吕希遥,低声道,“哥,喝水。”
吕希遥眼也不抬地接了过来,目光仍旧落在简谱上,微点头,“谢了。”
“跟我客气什么呢。”小胖砸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接着便退到了一旁不再出声打扰。
隔音室内雅雀无声,极度安静之中,时间过去了大约五分钟,外头的录音室抬了抬下巴,“希遥,可以了么?”
吕希遥颔首,颀长的身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电容麦前站定,挺拔的身躯在墙面上投下一道淡淡的光影。
录制开始了,隔音室里不能有任何闲杂人等。安安自觉地将那把椅子放回原处,接着便和王慕涵彭研嘉一起走出了隔声门,乖乖地站到了控制台后方。
隔着一方巨大的透明玻璃,他的容颜显得格外安静,白皙的皮肤沐浴在暖橙色的灯光中,柔和稍暗,像褪色的阳光在上方无声浮动。
录音的过程对于艺人而言其实有些煎熬,因为华宜拥有最严苛,最要求完美的录音师。音准,节奏,音色,甚至是情绪的把握,都必须完美无缺。吕希遥的唇在开合,可是控制室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录音室的监听耳机可以听到他的干音。
十分难捱的几个钟头,除了偶尔进门送水之外,田安安几乎都处在神游状态。她有些无语,陪同录歌这种差事很简单,其实只有彭研嘉一个人就足够了。那位大哥叫上她,很明显,只是他心血来chao的一个举动。
不过安安还是心满意足了。身为助理,能被艺人带在身边是好事,她认为这是情形好转的一个象征,至少,吕希遥应该不会再莫名其妙针对她了。
下午五点半左右,那首专辑的主打曲才算正式录制完毕。安安打了个哈欠,站在控制台前悄悄搡了搡彭研嘉的肩膀,道,“一首歌录三小时,他嗓子受得了么?”
“你不懂,希遥哥哥很认真的。”小胖砸说这话的时候一脸崇拜,他一面拍照发微博一面回话,“这都算好的了,上次录歌,他觉得自己感觉不到位,从傍晚一直录到晚上12点,比这夸张的多了去了。”说着朝她笑笑,“以后你就知道了。”
两人说着话,隔声门已经从里头打开了,吕希遥双手插兜走了出来,眉目间隐隐带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