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颜卿的外衫,将鱼娘上身裹住,这才让颜卿睁开了双眼。
颜卿一睁眼就看见鱼娘微红的眸子,她好象看不太清楚他们,半眯着眼,寻找焦距。阮依依则一直安静的坐在颜卿身边,呆呆的看着鱼娘的鱼尾。
以前,只在电视和漫画中见过这样漂亮的美人鱼,童话里的美人鱼有着凄美的爱情故事,然后变成雕像坐在海边。如今,面前就坐着一个活生生的美人鱼,金黄的鱼尾不大不小,无意识的拍打着水面,乾坤袋挂在上面,象铃铛似的甩来甩去。
长长的头发,全都拢到了胸前,正好遮住了大部分的惷光。阮依依的云锦月裳将鱼娘的上身裹好,看上去反而有些不lun不类。
变成美人鱼的鱼娘,似乎比人身鱼娘脾气要更好些。她一点都不介意阮依依这样的举动,娴静的坐在荷叶边,看着颜卿的眼神中带着惊讶,这才笑着问他:“你师傅没有告诉你,我是美人鱼?”
“没有。”颜卿摇头,他想了想,又说道:“师傅只说过,他人生最大的一劫,是从救了一条美人鱼开始的。师傅升仙之前,千叮咛万嘱咐,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出手去救其它生灵。”
阮依依这才有点头续,她以前一直不明白,颜卿明明神通广大,六界之内任何生物他都有本领去救,可是他却从不轻易出手,原来是老叟特地交待过。
老叟已成升仙,他的劫是鱼娘,而鱼娘看着乾坤袋就那样痴迷,对颜卿也很客气……一套推理下来,阮依依几乎能猜出,鱼娘与老叟有段情,只是,老叟为了升仙舍弃了鱼娘罢了。
说到底,又是一个悲催的爱情故事。
阮依依不自觉的往颜卿的怀里窝,颜卿搂着她,见她只着云锦月裳,在夜里身体微凉,自己又脱了外衫没有衣服再来包裹阮依依,只能将她抱得更紧此,好让自己的体温来暖和她。
鱼娘坐在离他们旁边,侧头好象在听他们的动静。
颜卿的目光停留在鱼娘鱼尾上的乾坤袋,试探的问她:“鱼娘深夜哭泣,是否与我师傅有关?”
“一千年前的往事,不提也罢。”鱼娘揉了揉眼睛,伸手拿下那乾坤袋,放在鼻下闻了闻,兀自笑着,却不说话。
阮依依细心的发觉,鱼娘的眼睛有点奇怪,月光上,明亮动人,与常人无异,但实际上,眼光还是有点不同。她伸手在鱼娘面前晃了两下,鱼娘却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阮依依拉低颜卿的身体,轻声说道:“师傅,鱼娘好象有眼疾……”
“是吗?”颜卿又仔细观察着,发觉鱼娘总是下意识的眯起眼来,手中的乾坤袋明明已经凑得很近,她的目光仍不能距焦。
颜卿又回想着,他们仅有的白天与鱼娘见面的几次,鱼娘几乎很少跟他们正面对视,就算有,她的眼神也很飘忽,时而清晰时而迷糊的感受。
水境是鱼娘所建,鱼娘走路从不看路,因为无论她想走到哪里,都能凭空生出一条路来。山河水流都随着她心中所想随时改变位置,所以她不用担心走不到自己想去的地方,更不用担心有石子绊倒摔跤。
更何况,他们见到她时,她不是坐在船上就是坐在云朵上,不是坐在花锦殿的宝座上就是坐在荷叶上,谁也没有认真的观察过她走路的姿势,看人的样子,以及其它的日常生活。就算她站在人群中,大家总担心她心情不好会随便发脾气,个个都小心的哄着她,又会有谁有心思认真的去观察她的眼神。
更何况,失明的人,其它感官会异常敏锐,听音辩位也不是见艰难的事。鱼娘也是有本领的人,隐藏自己有眼疾并且象正常人一样生活,只要她稍加训练,就能做到。
鱼娘似乎发觉到他们正在注视她,扭过头来,斯文的笑笑,不避讳的说道:“哭多了,所以患了眼疾……”
“鱼娘,你是不是……看不见?”阮依依很小心的注意自己的语调,尽可能的不去触怒鱼娘。阮依依曾听说过,有人哭得厉害,哭瞎了眼,她见鱼娘这个样子,真得很担心她,是因为哭泣而失明了。
鱼娘将手中的乾坤袋挂在手腕,并不回应阮依依,反而问颜卿:“你师傅的乾坤袋里,有很多宝贝,对吗?”
“是的。”颜卿和阮依依异口同声的回答,阮依依怕鱼娘不相信似的,还补充道:“这里面全都是佛牙山的东西,有很多,都是师公留下来的。”
“哦,那你师公有没有留些药给你们?那里面有没有可以让人失忆的药?让人忘记痛苦的药?”鱼娘问到最后,声音竟有些哽咽:“或者,可以忘情忘爱的药?”
颜卿尴尬的看着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一千年,对颜卿来说,就仿佛是十年前一样。记忆不算模糊,但也不足以清晰的记他记住,当年在水境的所有一切。更何况,那时他没有七情六欲,每天想着的是水境里与众不同的花草树木,哪些可以制药,哪些又是举世无双的,关于老叟和鱼娘之间的任何互动,他都不知道,也没有想去了解。
颜卿只记得,离开的时候,他们很匆忙。
当时他刚采了一筐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