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月倒不是秦相一般的想法,只是她突然明白了她的父皇。
既然父皇做好了去的准备,自然想过这些问题。他无忧无虑,孑然一身的去了也好。一个人好好安睡在这,无人来扰,也是件好事。
至于世俗流言,国都亡了,还管这些作甚。父皇注定了会被流言所扰,只要无愧于他自个儿的心,他泉下得以安稳便好。
凤倾月换好秦相命人准备的白衣,再回了大堂。
此时凤央王已是入棺,众大臣正叩拜上香。
京都的文武百官同行而来的没有多少,这里的大多是武官。一群流血不流泪的军士,自然不会有哭声哀天的场面。
若是一群人哭哭啼啼的,凤倾月怕也是要随着一阵悲泣神伤。因着众人的稳重,加之她先前哭了一阵,现下心里好像也没那么难受了。
父皇的众多儿臣里,在场的只有她这么一个倍受宠爱的。而她一滴泪也流不出来,不知那些人是否会暗道她没心没肺?
若是换了别人来,说不得就是一番嚎啕大哭,孝德感天动地。她这般冷然,实在不应该。可让她惺惺作态一番,她这性子也勉强不来。
罢了,自个儿心中的感念珍惜,也用不着表达给别人来评判。
因没有陵墓,现下兴建也是来不及了。便是选了城中最大的一处冰窖安葬凤央王。
一行人冷冷清清的走在清幽的大道上,夏夜的清风带着一丝暖意,却还是温暖不得人心。凤倾月伴着棺木走在前端,看着不足百人的送葬队伍,无故的漫出一丝苦闷。
父皇的入葬仪式,怕是历代国君里最为简陋的了。不过他面目含笑,该是走得舒心的。
凤倾月撇过头,见了慈眉面笑的凤央王,心里便是安然了许多。至少,父皇最后一刻释然了。
没有哭天抢地,没有哀声怨天,只有心中的感慨缅怀,送离这位明君。
至了冰窖处,打开窖门,一股冷气扑面而来。众人跟着搬棺的人入了里去,里头冰冷刺骨,好似能在面上结下一层冰霜。
若不嫌简陋,冰窖倒是个保存尸身的好地方,怕是比那水晶宫还安逸几分。可惜世人都只看中个表相,而不注重内里实在。
尸身安置于冰窖后,众人禁不住里头的寒气,依次退了出来。
凤倾月取下腰间玉坠放在晶棺上,才依依不舍的退出了冰窖。
这福字玉坠是凤倾月出生之时,凤央王亲自系在她颈脖上的。待凤倾月越发大了,玉坠有些勒脖,才取了来做成吊饰。都说玉通人性,就让它在这冷窖中陪伴父皇罢。
出了冰窖,天色已是有些微亮。一行人上了城楼,禁卫军开始清城。
士兵吹响了集结的号角,不一会儿城下就站满了密密麻麻的军队。
洛风在城楼上宣读完遗诏,又道出了凤央王长逝一事。一声高呼“跪!”,便听底下一阵声响,众人皆跪,一阵默哀。
凤倾月现下才知道,洛风原来也有指点江山的气势。可惜,君已逝,他又该何去何从?
☆、第八十三章 回西夜
禁卫军清空琯城后,便是封了四面城门,独留了一座空城。
众人随着洛风到了军区大帐内,一时都陷入了迷茫之中。前路渺茫,皆是不知该何去何从,困惑而不得解。
国破帝亡,他们又能做些什么呢?君不是君,臣又岂能是臣?
凤倾月在营帐内,也是久久不得安歇。倒不是外面的士兵太过吵闹,而是她心里太过空虚。
她想要填补些什么,却又找不到可以填补的东西。只能闭着眼,在一片黑暗中漫无目的的思考。
众人迷茫了一日,总算是有人来替他们破这个局了。
将近日落西山之时,夜墨澜如约而来。
他果然日出发军,半点不讲情面。不过他怕是料想不到,日前拼死相搏的敌军已是弃械投降了。
夜墨澜带领大军杀到,也是蒙了。凤央大军已是拔营而走,只剩几个帐篷孤立在城外,白旗飘飘,显眼得很。
洛风早就遣散了军队,让他们找到家人安生过日子。免得成为战俘,任人宰割。
洛风交出降书,夜墨澜大喜。本觉得要下一番苦功,现下用不着兴师动众了,自然甚好。
而夜墨澜知晓凤央王暴毙于琯城,很是惊讶。本想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入城搜寻一番。
不过看在凤倾月的份上,也就让他好生安歇了。再说清风亲眼所见,定然不会有错的,他犯不着白白招了凤倾月的恨。
众臣中不愿称臣于西夜的,就各奔东西了去。有些不想平庸一生的,便是留了下来,愿为西夜鞠躬尽瘁。
也不能说这些人自私自利,不知感恩。国破山河在,为自个儿寻条生路也属正常。而夜墨澜要接手凤央,少不得这些人的协助,自然不至于为难他们。
夜墨澜同洛风对战多次,知晓他有些本事,有意招安于他。他却是志不再此,婉拒了去。倒不是因为什么国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