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卷宗甩飞的一瞬间真是痛快淋漓,可下一刻怒火冷却,长风便后悔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总是陪伴锦瑟工作到很晚,自然知道这本卷宗包含了锦瑟多少的心血。他望着锦瑟心灰意冷的脸,后悔不迭。
尤其是听到她如此冷淡的要求自己离开,更是心痛到无法自拔。
可她也有错!若不是她不在意自己,自己又怎会发了脾气?
“我不走!”他垂着手走近,像犯错又不肯认错的小孩,倔强道,“我不要走。”
锦瑟后退了一步,声音依旧冷清:“殿下,臣累了,您还是回去吧。”
说罢便转身,旁若无人的褪了外衣,便要上=床就寝。
长风自然不肯,快走过去拉住她,道:“你别这样不理睬我,我心里不好受。”
锦瑟侧头,冷冷盯着长风攥住她手臂的手,淡淡道:“殿下请自重,放开微臣。”
“不放!”像是为了证实自己的决心,长风将手攥得更紧,“我不许你对我如此冷淡!”
手臂很疼,锦瑟也有些恼了,她冷冷挂上微笑,一字一顿道:“殿下多想了,微臣哪敢对殿下冷淡,只是这夜深人静,殿下赖在微臣陋室不肯离开,实在于理不合。难道殿下不知自重者人重之,自贱者人必贱之的道理吗?”
“你?!”长风一凛,有些不敢置信,“……你,骂我贱?”
心里难受极了,他惶惶松了手,退了一步道:“我……从来不知,在你心里是如此看待我……”
锦瑟自知话语过重,见长风苍白着脸孑身立于一边,有些不忍,毕竟他被人捧惯了,听到这样的话想必打击不小。
刚想说句软话安抚,又猛然惊醒:自己可怜他作甚?若说可怜,是怎样也轮不到他的!
于是闭紧了唇,一转身上了床。
“瑟瑟……”长风孤零零喊了一声,却未得到半点回音,深夜里的房间,只有跳动的烛火和轻微的喘息声。
“我错了……”长风望着纹丝不动的床帐,愈发委屈和心痛。
他不知自己是怎么了,那些为了得到女子宠爱而委曲求全的男子,他向来不屑的。
他知道自己做错,可就算错,他也是从来不会认错。
可如今,他认了错,已经退到这种不堪的地步,为何还是得不到原谅?
更让他不解的是,既然已经痛心难堪如此,为何还要赖着不走?
走,再也不会来!
他姬长风要什么得不到?!那锦瑟既无权势又并非绝色,不解风情人更迂腐!如今居然这样对他,不要也罢。
可脚底像是生了根,竟半步也挪不开。
只要一想到不再相见,心里更是疼痛万分。
“我可以帮你整理好……”他呐呐开口,声音愈发细若蚊呐,“不要……生气了……”
还是没人说话,床帐内传来平稳的呼吸。
她可能已经睡了。
长风难受的喘不过起来,他蹲下来,方觉浑身无力,蓦地毫无形象地坐于地上,茫然四顾。
手边的纸张静静躺着,他随手拾起,其上隽秀小字清晰紧密,一笔一划皆耗费心血。
长风凝眸看着,发觉书页底下有蝇头编排号码,又忙拾起另一张,同样位置也有记载。
一时忘记生气,只是庆幸,还好锦瑟聪敏标了码,整理起来就方便多了。
他跪坐起来,一只手掌撑着地,另一只手忙不迭地将纸张一页页拾起,相近编码的便摞放在一起,沿着桌脚摆放一排……
清晨突然惊醒,锦瑟坐起来,方想起昨晚竟撂下长风不管。
只记得睡前听到长风在床下说了几句话,强忍着没有理睬,竟不觉睡着了。
想起昨夜长风委屈的脸孔,锦瑟心中一痛,微微叹了口气,撩开床帐准备下床。
却是愣住了,紫烛已经燃尽,蜡泪满堆。
满屋狼藉纸片已经收拾好,分了几堆整齐摞放在书桌脚下。
地中央一抹白色身影,猫一样蜷成一团。
锦瑟下了地,径直走到长风身边,见他衣料单薄,脸色发青缩蜷着身子,不由得皱了眉。
长风本来身体是好的,可上次遇劫,被扔在雪地过久,寒气蚀了体,身子便大不如以前。早春的地面凉气颇重,他这一觉,睡得难受。
本来极冷的,像是掉进了冰窖中,长风尽量缩着手脚取暖,却是愈加难捱。正待忍无可忍之际,忽然间艳阳普照,又有温暖的火炉凑过来,长风不顾一切的抱住,紧紧攀着。
锦瑟怔了怔,本想扶他上床睡的,却被一把抱住倒在床上,紧紧揽在怀里。
额头被凉丝丝的下巴蹭着,又有暧昧的呼吸喷洒在发丝间,锦瑟僵硬了身体。
睁眼盯着少年细腻的喉结,视线沿着脖颈下移,从松散的领口望过去,少年紧致的胸膛若隐若现。
不受控制地想起那个北风呼啸的漫雪天,浑身赤=裸的少年被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