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怎就知道是阿屏下的药?」
被套话了!柳姨娘急得握紧拳头,刚才要是不说话就好,只要她不招,就没人能拿自己奈何。
用力抿起嘴巴,她再不开口说话。
「也好,你闭上嘴巴,静静听我道来,前几天老爷有桩生意要管事江青跑一趟江南,事前召了江青住进南院商议,可柳姨娘春心萌动、夜会情郎,却教老爷给发现了。
「这事儿可是为难老爷了,江青年少有成,是个能谋事的,老爷日后还想重用他,而柳姨娘好歹是小少爷的亲生娘亲,为小少爷的名声着想,实在不愿意对姨娘动手、授人话柄,思来想去决定花点银子将姨娘送回老家,并且去套套江青的话,看看他是不是个知恩图报的。
「幸好江青还有几分良心,懂得悬崖勒马,不但把自己同姨娘的关系交代得清清楚楚,还说道柳姨娘有意谋害夫人和本小姐。
「姨娘想先除掉我们母女二人,霸住童府后院,再将老爷身边的姨娘一个个解决,之后再用同样的手法毒害老爷,届时童家产业便落入姨娘手中。总算江青良知发现,若不是从他那里得到确切消息,夫人总不能日日防贼……」
话未竟,柳姨娘忍不住大喝一声,怒斥,「说谎,是江青勾引我的,是他想图谋童家财产,是他……」
童心莞尔一笑,接下来的话,听与不听都不重要。其实她说的那一篇根本没有半句禁得起推敲,所有的话不过是她的臆测罢了,她的人查到江青很可疑,其余的话爱怎么编全由己心,目的不过是想激得柳姨娘失去理智,为求自保,讲出几句实话罢了。
不管能从柳姨娘嘴里捞出几句实话,不管柳姨娘承不承认是否下毒,只要她招出与人苟合事实,母亲就有权处置柳姨娘。
她才不管历程如何、不管是否说谎骗人,她只在乎结果是不是自己要的。
在柳姨娘滔滔不绝说着江青的Yin谋时,她在紫裳耳边低语。
这天下午,柳姨娘被关了起来,而消息飞快地传出去——柳姨娘发疯了,口口声声指控江青对童老爷图谋不轨,说自己手中握有江青想图谋童家家产的证据……
当天夜晚,江青闯进柳姨娘屋子,执刀杀死柳姨娘,转身欲离去时却被府中护卫活逮送官,人证物证皆全,被判绞刑定瓛,等待秋决。
第五章 以眼遘眼不吃亏
红通通的天地在眼前晃个不停,晃得童心有些头疼。
记得试嫁衣那天,凤冠上的珠翠宝石把她压得抬不起头,紫裳心疼,忍不住道:
「凤冠干么打造得这么沉?难不成想谋害新娘子?」
几个丫头长期跟在童心身边,心知主子脾气,早已养得随兴随心。
童心回话,「别把工匠想得这么邪恶,凤冠之所以沉重,应该是想让新嫁娘提早适应吧。」
「适应什么?」紫裳直问。
「适应被人压在头上,学会乖巧低头。」
可怎么办呢?从小到大,她学了满肚子知识学问技巧,就是没学会过如何向人低头,大家都赞她聪慧,连爹爹也道:不是你能不能,而是你要不要,天底下,还没有我家女儿学不会的事儿。
明明是轻轻巧巧的几句,童心还带了点调笑口吻,却没想到转眼四个丫头全低下头,眼底泛红。
教习嬷嬷的谆谆叮咛,官家夫人该遵守的大小规矩,别说主子,即便是她们几个丫头,也感到压抑沉重。
结这个亲啊,人人都说主子攀高枝、运道好,说老天厚待童家,可她们怎么看都觉得主子委屈。
童心笑道:「我这个做主子的都还没低头呢,怎么你们先低头了?」
紫襄考虑半晌,憋着气道:「若小姐发觉姑爷不值得依靠,就和离吧,带着老爷给的嫁妆,可以海阔天空过好日子。」
紫襄话一出口,紫衣心慌,急急忙忙拍她一下膀子低声道:「你真真是连命都不要了,这话若传出去,老爷不把你发卖才怪。」
童心看看两人,蹙眉道:「你别吓唬她,我倒觉得紫襄没说错,人嘛,怎能发现前头没路就待在原地,把自己活活饿死?」
「不然呢?」紫衣闷声问。
这就是身为女子的悲哀,嫁错郎便是终生误,像她娘亲,活生生给爹爹打死,几个女儿卖的卖、嫁的嫁,攒下来的银子好让当爹的娶美貌继室,谁敢多说半句话?
「当然是要继续往前闯,遇山炸山、遇水造船,碰到断崖,绑根粗绳子往下攀,谁知道山谷底下没有一片桃花源?」
童心豪气万丈说完这段,把压得自己脖子往下缩两节的凤冠除去,整个人陡然一松。
因此待嫁的这些日子里,她心底盘盘算算的都是和离。如果情况比自己料想得更糟,如果黎四公子有特殊癖好,如果黎府是外头光鲜、内里腐败的肮脏处所……她该用什么手段顺利和离?
花轿终于到达黎府,在喜娘和紫袖的扶持下,童心稳稳地坐在床沿。
像是一场不真实的戏似的,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