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她做了美梦。
第二天,空桐白是在雷声中惊醒的。将被子掀开,凉气袭来,她忍不住抱肘。听着外面噼里啪啦的雨声,她寻思着,这么大的雨,看来行程要耽搁了。
人觉得冷,第一反应,自然是往身上披衣服。她看了眼桌子,无颜的黑色斗篷,整整齐齐叠在上面。眼神一暖,跟看宝贝似的,不舍得往身上披。
想了想,笑逐颜开,“还是喝酒去吧。”将无颜的斗篷收好,便走出客房。
楼下的凉气更甚,空桐白刚迫不及待想点一坛酒,就看见李校尉坐在桌子前,正仰头灌酒喝。脚下的酒坛约莫四五个,也不知他在这喝了多久。
他有什么可愁的?空桐白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愁梦中佳人已变,愁佳人可望不可得,愁自己爱上兄弟之妻,愁对不住兄弟之情?
她眨眨眼,忽然觉得他很可怜。
“唔……对不起。”空荡荡的酒坛磕在桌上,李校尉脑袋摇晃,显然醉的不轻。手一摊,脑袋倒下去,呼呼大睡起来。
空桐白转向店小二:“再来两坛。”撇撇嘴,掏出一些钱,“再给他开间房,免得说我欺负人。”
“好嘞。”店小二笑得开心,似乎想起什么一样,又对她道,“……您这大表弟风中冻了一夜,估摸是清醒了。瞧瞧,开始想姑娘了。”
空桐白把一坛酒放到了李校尉所的桌子上,好奇地啊了一声,“想姑娘?”
“是啊。叫秋什么的……”
空桐白啧声摇头。
也不知狄晔和叶无秋,能不能顺利解开误会啊。
抱着另外一坛,她缓缓进了房间。
撑着下巴小酌几杯,手一挥,光一闪,她变出三个陶人。一个是化月,一个是空桐,还有一个是无颜。
她握着化月的陶人,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什么。
握住空桐的,好一会儿,她都没出声。
握住无颜的陶人后,竟是莫名其妙的火大,猛然就丢进剩下半坛酒里,嘴里含糊不清却振振有词,“让你不跟我一起出来!”
“让、让你上辈子——”
“不对,我为什么要说上辈子?”
“啊还有你,流氓混蛋……叶欢!”
……
正在崇门的某人,忽然打了个喷嚏。
过了一会儿,空桐白见剩下的酒没法喝了,起身飞出窗户,准备去找点乐子。
几分钟后,她落在一家客栈门前。里面客人爆满,巨大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别处,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
里面传出声音,“上回我们说到,玉和大长公主和驸马夏侯文,在兰园内相遇……”
有人在说书。醒木哐当一拍,嘴里浓厚的腔调,霎时勾起人一听究竟的欲望。
客栈安静下来。
空桐白听到“玉和大长公主”这几个字,想起在藏书阁看到半截的卷轴。她虽然不认识这个公主,但她的另一半的故事,着实叫她心痒好奇。
便是大步垮了进去。哪想,立刻有一只手拦住她。
是个贼眉鼠眼的店小二,头上包着松松垮垮的头巾,滑稽而亲切,张口便道,“一看就是生面孔,外地来的吧?”
面前的人儿,十六七岁模样,巴掌大的小脸儿姣好纯净。头发柔顺披散,一袭白色布裙泛黄繁重,衬得她文静乖巧。
双忽闪忽闪的大眼,泛着好奇的光——嗯,一看便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姑娘。
当下清了清嗓子,傲慢地扬起下巴:“咱们东花客栈,钱,听书得叫三两银子。这是规矩。”
“哦,给。”空桐不疑有他,掏出三两银子就塞他手里。
将钱揣进兜里,店小二眉开眼笑,“客官,您请、请。”
其他听书的人笑而不语,也不知在笑什么。
“小二!”突然,一个中年女人出现在二人身后,表情不悦,“三两?咱们客栈听书,何时这么贵?还不把多余的银两还给人家——”
“那个,乔掌柜,我……”店小二没想到自己被当场抓包,苦着脸恳求,“我错了还不成吗,这就给、这就给。”只好摸摸鼻子,取出二两,又塞给了空桐白。
空桐白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被骗了,顿时瞪着店小二,“喂,你怎么这样啊?”
“这位姑娘,小二不懂事,别和他计较。”掌柜的忙道,“回去,我一定多加管教。”
空桐白气呼呼的闭上嘴,打量起这位乔掌柜。
一袭宝蓝色交领褙子,尽显温婉。柔和的五官,夹杂几分经商人的睿智。长发规整挽起,言行举止落落大方,一看便是个保守而规矩的人。
偏偏一开口,十分大方:“不如一起去旁边的金银阁,选一套衣服?也算给姑娘你赔罪了。”
此话一出,顿时好多人连书也不听了,“哎哟,掌柜的出手就是大方,能不能也带我去啊!”
掌柜的调侃道:“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