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抱着馄饨碗寻思:这才多少年啊?我怎么又河了西了?旋即又觉得自己一个傻大姐儿可惜贾宝玉落难真是吃饱了撑的,人家好歹富贵过啊。
她才吃饱了几天啊,真真忘本。
天儿挺冷,办公用的屋子又高又大,呆的时间长了还真是凉飕飕的,吴祈宁穿着厚重的防寒服,耸肩缩背地坐在那儿,一脸的惨白萧索,她身体不好,就越发觉得冷。
办公室里家伙也不齐,这些日子中药也没法熬了,好在没有再出血什么的,她就是觉得骨头缝儿里发冷地那么凉。
李文蔚端着一碗馄饨,一屁股坐在了吴祈宁的身边儿,大口大口地咀嚼,鼻子还是红红的,有点儿像圣诞节的麋鹿宝宝。
吴祈宁有气无力地问:“你怎么不跟他去呢?”
李文蔚把碗一墩,声儿还挺大:“要脸不要啊你?现在我车间滨海一体大拿,出货的节骨眼儿,没了我,您拿什么出货?您把盛欣装集装箱拉出去啊?”
盛欣在一边儿冷哼一声:“装姑nainai?美得你!你报的了关吗?”
刘熙喂盛川吃了一口煮鸡蛋,点了点头:“嚯,还知道报关了。我小姑子竟然也非吴下阿蒙,业务问题也蒙不了她了。”
吴祈宁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不过依旧一脸寡淡,她回头跟李文蔚说:“大恩不言谢。您这么帮忙,我感动得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字字真心。你知道我也为难,这话说出来显得虚伪,不说我又觉得我简直不是人。”
李文蔚咕咚一声喝了老大的一口汤,叹了口气:“祖宗啊,我老人家的□□都交给您了,身上还有二百六十四块八毛九,别说香港,香河也到不了啊。我拿什么跟人家私奔啊?人家出钱场儿我出人场儿?丢人不丢人啊?”
吴祈宁扭过头,瞬也不瞬地看着李文蔚:“我要是你,我就跟他去。这些年人模狗样,三观尚可的直男也算可遇不可求了。你就不怕失了这个机会,从此和他天各一方?咱都不小了,天下的男人虽然多,歪瓜裂枣也不少,但凡能看的又满地渣,再遇一个可心的不容易。”
李文蔚“呵呵”地笑了出来:“所以你这么拼死拼活地守着我师哥的买卖?”
吴祈宁愣了愣,倒好像第一次想到这个问题,不过也难说,她最近脑子不好使:“也是……也不是吧……”
李文蔚反手握了握吴祈宁的腕子,说:“行啊,别想那么多了。其实在我心里,你是我挺重要的朋友。你看哈,不论健康还是疾病,不论贫穷还是富有,从头儿不拿我当传染源的,也就你一个。”
吴祈宁一甩手:“别介啊,给你两天好脸儿,你还真预备砸我手里啊!”
李文蔚拍了她一把:“切,不识好人心。还没卸磨呢,你就要杀驴啊。”
吴祈宁理了理头发站了起来:“磨呢早晚得卸,驴我得给人家白少爷留着。您啊让他等着你,十五天之后,无论这边儿怎么样,你都去找他。咱有嫁妆,没钱我去卖血。”
李文蔚一把薅住吴祈宁:“别啊!小宁,这事儿咱俩从长计议。不行让白瑞明给我掏机票钱也不算丢人,凭什么他撩妹就出张嘴啊。我能从他身上榨出钱来你相信我,哪怕你配合我仙人跳呢。”
吴祈宁锤了她一把:“撒开我!谁有心思跟你干这违法犯罪的事儿啊。本人良民大大的。我去梳头洗脸去,今天得后把定钱交给乔总。丧权辱国的条约也得有人签不是?”
这话一说,屋子里就安静了。
都知道吴祈宁今天去见乔总他们,都知道吴祈宁不想看见她一颗堵心丸。
所以大家很有默契地不提这码事,深恐给吴祈宁添别扭。
可是那是不说就不存在的吗?
吴祈宁拍了拍手,站起来,捏了捏盛川的嘴巴子:“好好念书,听见没?看见了吧,这世道,没后台就得舍脸面。你阿姨我就是榜样啊。”
盛川怯怯地点了点头:“阿姨你放心,我一定不当你这样的人。”
吴祈宁登时噎住:“你们家人随便说句话都能把人噎死,这也是遗传了吧?你爹老Jing百怪的就不说了,难为你小小年纪一脸忠厚的也是如此。”
盛川很迷茫地看着吴祈宁:“我爸爸……我爸爸……”
刘熙咳嗽了一声,岔开了话头儿:“童言无忌,大吉大利。小宁,要不然……我陪着你去?”
看得出来刘熙也怵头去见乔娜,吴祈宁挺仗义地摇了摇头:“这丧权辱国的条约上,就签老夫一个人的字就好。庆王爷,您的路还长。”
刘熙打了吴祈宁一下儿:“怪不吉利的。你当你李鸿章要死啊。”
发昏当不了死,吴祈宁收了收拾,喝了杯咖啡,硬着头皮去见乔娜。她没开沃尔沃,车里没有油了,油卡里也没啥钱了,就剩下这一点儿存项儿不能祸祸在油老虎上,开小捷达吧,能动弹就行了。要啥自行车?
吴祈宁强打Jing神给自己化了点儿淡妆,知道乔娜颜值碾压的天赋太过凶残,她虽然是去签城下之盟的,也好歹不能完全不做挣扎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