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场花雨,细细密密的铺在了地上。小姐不让在身边伺候,她小憩之后开了窗,大概是那个时候惊了风……小姐自己写了药方,已经拿出去抓药了。”
她略微琢磨了一下,决定瞒下匕首的事情。
季冉氏不疑有他,想了想,道:“既然是邪风,阿箬身边还是要有人守着的好。锦桃,你和锦杏今晚轮流当值,守阿箬一宿,有什么事情,赶紧来浣春院报信。”
锦桃应了。
等她回到锦桐院,抓药的人已经回来了,锦桃交代了瑶柳去小厨房熬药,自己轻手轻脚的进了房间,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内室,就听到季箬唤了一声:“锦桃。”
“小姐,您没睡?是哪儿不舒服吗?”
“心里有些闷。”季箬说道,“你找本书来念给我听。”
“小姐想要听婢子念哪一本?”
“《鄞州荣华录本》。”
小书房的一隅放了不少的话本,锦桃翻找出季箬说的这本《鄞州荣华录本》念了起来。
这本话本是当年许公子的成名作,讲的是某朝大司马和太傅两家是世仇,大司马的儿子喜欢上了太傅的女儿,发生许多事情之后,大司马和太傅两家都被那一朝的皇帝所宠信的jian臣害得满门抄斩,侥幸逃脱的大司马的儿子和太傅的女儿分别卧薪尝胆为自己家伸冤的故事。
这个故事并不讨京里面夫人小姐们的喜欢,可因为这话本是许公子为了替人伸冤而写,一时之间被众人引为传奇,便流传了下来。
锦桃是没有看过这个话本的,好在她识字多,倒也能顺顺当当的念下来。
“……银瓶儿跌跌撞撞的跑进屋来,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她摔倒在陆飘飘面前,凄声道:’娘子,莫少爷打听来消息,老爷已然被锦衣卫拿下来了,他如今家破人亡,老爷又是他的仇人,除了替咱们通风报信,已帮不得什么忙,还要小姐早做打算。’陆飘飘闻言,脸色雪白,哀声泣了起来,口中只念叨着苍天无眼造化弄人……”
屋子里只剩下锦桃念书的声音,她见季箬没有动静,猜测她已经睡着了,声音便渐渐的轻缓了下来。
然后渐渐歇止。
锦桃正要将书合上,就听到季箬开口:“继续念,我听着呢!”
于是她只好接着往下念,一直到将整本书念完,锦桃小声呼唤道:“小姐?”
季箬过了半晌,才开口道:“厨房里的药大概熬好了,你端来给我喝了,就下去用晚膳吧。”
锦桃嗯了一声,抬脚往外走,锦杏端着药已经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了。
喂季箬吃了药,锦桃下去用膳,换锦杏在这里守着。
锦桃出门之后,刚刚在屋子里的稳重,一下子泄了气,脚下的步伐变得凌乱起来,踩着锦桐院里面的落花,她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念了那本《鄞州荣华录本》,她已然知道那匕首出自谁手,以及这株锦桐树的花是怎么落尽了的。
小姐这么好,他喜欢上小姐也无可厚非。可小姐跟隔壁的四娘子生得那般像,他会是移情到小姐身上吗?
不对,隔壁的四娘子已经换了一个,冉将军就算移情,也该移到那个什么凤女身上去……如此看来,他大概是真的喜欢上她家小姐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一夜愁思醒来早
想到这里,锦桃忽然想到了同冉殷势同水火的季陵,不由得叹了口气。
晚膳的时候季箬没有出现在饭桌前,这让今天刚回来的季萍心里很有些不舒服。这是她同大房单独用膳的第一顿饭,季箬不来,是不是心里根本就看不起她?
季萍皱了皱眉,心想,她是丞相嫡女又如何,自己还是乡君呢,凭什么看不起她!
可别人不开口,季箬又有生病这个正当理由,季萍只好将心里这点不愉快压到了心底,打起Jing神讨好起季冉氏来。
季箬睡得太早,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才五更天。屋子的一角点了昏暗的油灯,锦桃坐在油灯旁边,裁剪了几块布给季箬做袜。
窗外隐隐传来蟋蟀的声音。
季箬掀开床幔,喊道:“锦桃。”
“小姐醒了?要喝水么?”锦桃放下针线,走了过来。
季箬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皱了皱眉,问道:“你在做什么针线活?这么暗,太伤眼睛了!”
“没事。”锦桃摇了摇头,“给小姐做两双袜,打发时间……又不是什么Jing细的绣活儿,婢子都不用看针脚的,怎么会伤了眼睛。”
她问道:“小姐感觉身上怎么样了?”
“已经好了。”季箬吩咐,“你给我喝口水,然后去小厨房看有没有热水,若是有,就让值夜的婆子提了来,我想沐浴。”
因为她说自己受了风,所以昨晚锦桃给她搭上了被衾,这会子出了一身的汗。
锦桃答应着,将温着的茶水递给季箬一杯,然后匆匆出门去了小厨房。
季箬端着茶盏,喝了一口,长舒了一口气。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