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问,手心悄然有股热气透过皮肤贴着方兰生的脖子渗进去,方兰生一个激灵,刚要躲,却被那热气舒服得皱起了眉头。
“嗯?”百里屠苏发现他的异状,刚停下手。
方兰生扭头看着他:“怎么停了,别啊,疼着呢!”
他倒是不客气,百里屠苏站在他身边,俩人并排跟在人群最末的位置。手轻轻放在那人后脖儿上,“下次不要逞强。”百里屠苏意有所指。
方兰生轻哼一声:“谁逞强。”
方太在饭桌上摸着—旁方兰生的头说:“一年多没见,吾儿怎么还没见长高。”
方兰生正拼命吃着饭,仿佛这时候多吃一口他就能立刻多长一寸似的,桌上一阵善意地哄笑,这让方兰生有点暴躁。
“虽然没长个头,但儿子长了见识……”方兰生嘴硬道。
方太笑眯眯地点头,这会儿那个沉默寡言的客人却在一旁发言道:“此前听兰生说起,方家男子皆是年过弱冠还会长高,不知是否确有其事。”
百里屠苏话音未落,方兰生连忙接下:“对对对就是……”
他挠挠头:“我肯定还会再长高……现在还不到时候。”
方太笑着摇头:“我在兰生这个年纪的时候,差不多就与百里少侠—般高了。有些事情约是天意,吾儿不必介怀。”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百里屠苏的眼神里全是一派的“果然如此”,他低头喝茶,方兰生却如遭雷击——爹怎么能在外人面前揭他的底呢。
他觉得不高兴,吃完了饭自个儿到院子里逗阿沁玩,阿沁吵嚷着还要骑兰生小舅舅的脖子,方兰生苦着一张脸,是不得不答应。
还能怎么样,能不答应吗。这小子以前只肯坐木头脸的脖子,今天好说歹说才肯让方兰生抱了一回。
方太看着院外琴川明朗的阳光,听见耳旁传来茶水被倒入茶杯的声音。
“吾儿离家数月。多亏了有你们几位相互照应。他那功夫一向粗浅,能有今日进境,全仰仗诸位相助。一直没能登门道谢,是方家失礼了。”
百里屠苏坐在他旁边,竟似有点紧张:“……不敢当。”
方兰生站在后院的墙角上,看着自己老爹手里握着一把剑,竟和那木头脸谈起了剑术之道。
“玄真剑与炽炎之术接替施法,可令剑气灼热,成火海之势……”
方兰生一直是很憧憬他爹的,功夫好,个子高,二姐以前总斥责他不专心学习,只有爹会对他说男儿出门历练才是最好,还在他学不会功夫时,鼓励他说他有“斗战胜佛之相”。
方太虽年纪大了,身法慢了,可功底还有,他这凡人要与天墉城高人切磋一二,百里屠苏本来无意与他比试,可慢慢几个回合过去,他竟也认真起来。
……为什么爹这么厉害,我就不行呢?方兰生愁眉苦脸地想。
当夜。
方兰生揉着脖子喝着茶,看着百里屠苏从门外进来,他下午极少地出了一身汗,沐浴过后一身淡淡的香味,连头发还是shi的。
方兰生被他抱上床,俩人偎一块儿躺着,方兰生搂着他的腰,那人的手就搁在方兰生脖子上帮他揉两下。
“还疼吗?”百里屠苏低声问。
方兰生没吱声,百里屠苏一翻身,就把他压自个儿下面了。
“还疼不疼。”他握着方兰生的后脑勺,又问。
方兰生抬头看着他,摇摇头:“你今天下午和我爹说什么呢。”
百里屠苏的眉眼一动,他似乎是笑了:“说剑术……”
“一个剑能说这么久吗。”方兰生觉得他骗人。
“嗯,还说了你。”百里屠苏低头看着他,小声道。
方兰生一惊,他手撑在身后,眼睛都瞪大了:“说我?说我什么……”
百里屠苏低头吻了他,将他半截话也堵回了嘴里。屋里的蜡烛不知道是不是被风吹得灭了,一时间四处都是黑暗。方兰生咬着自己的牙齿,被百里屠苏抱着从下方进入。
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到底……到底说我什么……”方兰生的后背贴在墙上,他喘着气,却还忍不住问。
百里屠苏似乎是想笑。
“……说你,善良。”
他的声音听上去像在无奈地哄一个孩子。方兰生闷着声音答:“…… 嗯。”
“勇敢。”
“……嗯……”方兰生深吸了一口气,木头脸嘴上说着话,下面也不歇着,方兰生不知足,“还有呢……”
百里屠苏语气顿了顿:“喜欢我。”
“……啊啊?”方兰生半天也没反应过来,他惊慌失措地睁开眼睛,一张脸通红,就差没从床上摔下去了。
“你你你说什么?”
百里屠苏低声笑了,这是真的笑了,在漆黑的夜里,方兰生能清楚地听见他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