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践踏”的标语,任路人行走坐卧。
我推开保镖伸过来欲要搀扶的手,也顾不上此时行走的姿势多么别扭,只是低着头看着我的脚抬起——落下,抬起——落下,目光如同痴了一样。
松软的草坪随着我的动作凹陷——然后恢复,刚刚才下过雨,草坪上还是shi漉漉的,我才只走了几步而已,裤腿便已经被打shi。
这几日困在房中,伤口尚在愈合中,我不敢轻举妄动,整日赖在房中看书,并不怎么走动,今日终于能够放出来溜溜了。
十年之后,换了一具躯体,我才得以重新体验不过只是抬脚、落地的简单动作,再也不必被困在轮椅上。
人们一般都会忽略这些生活中习以为常的东西,譬如健全的躯体,良好的视力,完整的家庭,甚至是呼吸的能力。
那场车祸之后,我万万没想到有一日我还能重新行走、重新呼吸。
脚下的草坪松软shi润,透着勃勃生机,我一脚一脚迈出去,只觉得整个身体都要轻盈起来了,不由得按捺住心中的狂喜,仔细看着脚下的路,但是步伐最终越走越快,欲罢不能,只差没有跑起来了!
我才大步迈出了没几步,就“咚”的一下撞到了一个结识的胸膛。
对方扶着我的肩,被我撞的后退一步才稳住身体。
“跑什么跑,你腿好了?”他放在我肩上的手微微用了力往下压,语气中虽然带了一些责备,却并没有不悦的意思。
我有些诧异,抬头看见他线条利落的下颌。
“……”我轻轻向后退了一步。他落在我肩上的手落了空,却不着声色地收回了回来。
我刚才只顾着自己,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人竟然挡在了我的路上。
极度的亢奋之下,我确实有些忽略了腿上的伤,此时停了下来才发现伤处钝钝的疼。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沉默,他走到一边接听电话。
我抬头环顾四周。屋后的草坪分明没有任何可以栖身的地方,方才我也没在他身上看到草屑——况且草坪这么shi,怎么坐在上面?那容世卿到底是怎么冒出来的?
远处传来他说话的声音,我不由得看了过去。
他今天穿了一件浅灰色的毛衣,宽松的白裤……他在家的时候配上这样居家的装扮,整个人的气质柔和不少,同他那日站在暗中击毙那个保镖的模样简直大相径庭。他此刻正背过去打电话,一只手插在荷包里,步伐懒散地慢慢往前走,背影格外挺拔修长。
他渐渐走远,拉开门进了屋子。
我收回视线,慢慢地在草地上又走了一会儿才回房。才刚刚关上门坐到沙发上,便听见了指关节撞击门板,发出有节奏的敲门声。
容世卿?
我并不准备开口请对方进来,而某人显然也没有准备得到我的允许之后再进来,敲门声方才落地,他就已经扭开了门。
……真是自觉。
“收拾东西,明天回大陆。”
回大陆?
“你那些书,能不带就不带了,国内也买得到,到处搬麻烦。”他又说。
我看了一眼齐墙大的书柜中少说也有上百本的生物书,点了点头。这些书本就不是我所执着的东西。
容世卿侧头深深看了我一眼,他的眉骨和鼻梁高挺,显得一双眼睛格外的深邃。
他走到书柜前,扫视了一眼整面墙大小的书柜,指着其中因为缺了几本而出现了缝隙的那一格,对我说:“这里几本书上次你掉在书房了,你跟我一起去拿回来。”
我皱了皱眉,有些不太想动。直接让下人送过来不就行了吗。
那个缝隙从我回来的时候就有了,应该是原主掉在他书房的。
我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十分直白地表达了我的拒绝之意。
容世卿站在书柜边看我,线条利落的面上并没有丝毫的不悦,出奇的耐心,静静站在那里等着。
这个人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他儿子腿上还有伤吗?
我原本的好心情刹那就消失了个一干二净。
在顾家中,从前看着我爹的面子,众人都会对我退让三分,后来我手腕计谋渐渐跟上,除了继承顾家一事,已是多年不曾被迫遵循别人的意愿了。唯有一次意外,那就是那场车祸。再不会有第二次意外了。
在我下去的这段时间当中,房间已经有人收拾过了,窗帘被拉开,大好的阳光穿过窗户正好撒了一地的温暖,我在沙发上舒服地蜷起身子,拉过一边的毯子把自己盖住,眯着眼想打个盹。
实在是不想去理会房间中又丧生了耐心变的面无表情的容家家主。
“去把我书房那摞书拿过来。”他指挥门口的保镖。
这才对嘛,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不强人所难。
不多时保镖就抱着一摞书回来了,送到我的面前。我掀开眼皮看了看,是一本原版的达尔文生物进化论和一本中文的讲生物细胞的书,最上边是几本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