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师傅亲手为我抄录的么?”
寄奴想着风青桐挑灯夜下,冷清单薄的身影,便使劲地点头。
慕千尘急趋近前,道:“快给我。”
寄奴点头,忙不迭的递上。
慕千尘接过来,徐徐展开,目光微扫,陡然合上,神色微微有变,旋即敛住;急言打发阮淳儿送寄奴出府后,便择一Yin凉静僻之处,手捧书卷,细细阅读。
那时。
日正浓,花醉,粉融香透,蝴蝶倦飞,蝉鸣。
慕千尘读着那莺莺燕燕的情辞艳曲,只觉深婉缠绵,魂都给勾了去。那些老嬷嬷们故意藏在他卧房里的春宫图,他不是没瞧过,只是觉得和女子做那种事索然无味罢了。
但此番,当他读到那女子与情郎罗裳尽褪,共赴巫山云雨之时,竟觉口干舌燥,欲.火焚身。恍然间,那春宫之景悉数浮于眼前,芙蓉帐暖内,那人玉体横陈,媚眼含波,颤颤间,流苏摇曳,藏不住娇喘吁吁,春.光旖旎。
好热。
薄衫都shi透了,黏黏的贴在身上好不舒服,细密的汗珠滑进唇瓣,咸咸的味道;慕千尘陡然睁大双眼,那暖帐里的人……竟然是他的师傅。
不。
不可以。
滚开。
任何人,都不可以碰他的师傅。
愈发浓腻的喘息,三千青丝尽如流水般潺潺没入腰际,香汗淋漓;风青桐颤抖着,伸手勾住那人的脖子,吻他的唇,喊他的名字:“千尘……千尘……”
那个人伏在风青桐身上的人,竟然是他自己。
“师傅……师傅……”他微微呻.yin,欺身而上,发狠地吻他的唇,他的脖子,生涩而笨拙的挤了进去。
起风了。
身体里的灼热散去,好舒服。
蝉还在叫着。
慕千尘慌乱地将手伸入草丛,弄出窸窸窣窣的声响;须臾,微微凝眸,见四下无人,红着脸,急急奔回了卧房。
日光下。
狭长而青翠的叶片上,一颗玉露缓缓滑落,没入土中。
***
纱窗半掩,疏影横斜,飞蛾留恋处,冷烛未灭。
那人幽幽地弄琴,素手开宫弦,颦颦商弦慢,袅袅清音微转,一声婉,二声叹,三声怅然,声声幽怨。
残花褪雨,风绝香尘,是无情?
只怪那缘字浅薄,落笔太深,负了情真。风青桐惘然一笑,如秋水,淡无痕。
帘幕外,兀然“啪”的一声脆响,琴断;风青桐敛眉,淡淡道:“你还不进来。”
有顷。
那人推门进去,半掩着满脸的包,支支吾吾道:“师傅,你怎么知道我躲在外面啊?”
风青桐淡扫他一眼,冷容微动,转身取来一方玲珑香膏,默了半晌,见他立如呆鹅,凝声道:“还不过来。”
想来,慕千尘不过几日未见风青桐,竟恍如隔世;明知道师傅不想看到他,可他苦苦捱了三日,终是难忍,只好偷偷跑来,藏在屋檐下的芭蕉丛;只是看看他的身影,听他淡淡地抚琴,亦或者,只是听他浅浅的一声叹息,便可心满意足的回去。
谁知夏夜蚊虫甚多,一曲未了,他已被叮得满头包。想来,他也时常秉烛夜游,观花赏月,却从未尝过这般滋味;想是在出门前,阮淳儿总会为他洒些驱蚊的花露,如今没人跟着,便就遭罪了。
冰莹的手指蘸起腻软的香膏,摁在红肿的地方轻轻推揉,一圈圈地慢捻,清清凉凉的药香。风青桐一点点的为他搽药,美丽的双眸带着淡然而细心的颜色,让人看得陶醉。
慕千尘浅浅地笑着,很暖很暖;他的师傅,并不是冷冰无情的,他其实,是关心他的。
凝眸,轻看,闪避,流转,明明装得落落大方,却总在不经意地一瞬间落入痴状;只怕此生,他的目光,终究是无法再从那人身上移开了。
慕千尘呆呆地杵着,想着以往读书时,总不明白什么叫“心如鹿撞”,如今一恍然,竟已是刻骨铭心了。
“为师给你的书卷,可都看完了?”
言语间,风青桐已然转身将香膏纳入檀木盒内放好。
慕千尘心神一荡,旋即愣愣地点头。
“那……书中之意,你可都明白了?”风青桐又问。
不明白。
他不明白,明明只把他当小孩子看的师傅,为什么又要给他看那种东西。
“师傅!”慕千尘眸中逸出一丝柔软的情愫,认真地问:“你是不是,一直拿我当小孩子看啊?”
风青桐几乎是脱口而出:“你若不再任性胡闹,好好受习床帏之事,了却圣上夙愿,以孝为先,为师便不再当你是小孩子。”
慕千尘脸色骤然难看,恨恨地盯着他,凝声大喝:“原来,你给我看那种东西,只是为了完成父皇交给你的任务,而不是,不是……”
陡然摸出书卷,粗暴的扔在地上,语气甚是冰冷凌厉,却已褪去了轻狂:“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