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丰听出洁儿脑他的胆怯,亦或门第之见,他摇头想着自己是从鬼门关里让洁儿硬拖回来的,怎还会像从前一样癡傻地守着无谓礼教或政治倾轧。
「不,妳说的,现下展丰一样也没想,就算将来发生了我也不在乎,我心疼的就只有妳。」他将她的手贴到嘴边轻吻着。
暖意终于化了她逐渐冰冻的心,她还是不肯转头看他,尤其不想让他看见那溶出的热泪。
「这手总算有些暖了,妳转过来,我好换手。」
掉眼泪原也是件费力的事,她不想说话,也不想挪移身体让他有机会察觉她身体不适。就这幺被暖着手已是最大幸福。
渐渐地,那紧握着她的双手跟随日落缓缓鬆滑开来。
之后两日,展丰依旧在服药后饱受解毒之苦,梦里重现与洁儿更早之前的相遇。
那时洁儿在他眼里还只是杰兄弟,老闯祸要他收拾的小子……
前日大街上,打下西北胜仗的展丰凯旋荣归,为提前给爹娘惊喜,轻装驾马只身入城,却为闪避路中散落一地豆腐脑而勒住马绳。
避不过,展丰乾脆下马主持公道。
「撞翻我整桶豆腐脑还想跑?」横眉竖眼的老闆拎着那肇事者的衣领。
那肇事者面露惊慌,余光不断瞄着城门外走近的三四个像在寻人的家僕,直向老闆赔不是,央求道「你跟后面那几个人要钱吧,就说是他们要找的人打翻的,他们会赔钱的,请你放开我。」
展丰越听越觉得熟悉,绕到两人面前,喜出望外嚷道「是你?杰兄弟,年余不见,你长个了。」
老闆也乐了,虽未鬆手,口气却软了许多,赶紧向面前那衣着体面,英气非凡的侠士讨公道:「这位小爷,别忙着叙旧。您既识得这小子,他打翻我整桶豆腐脑,我一家老小全靠它度日,小爷怎说?」
展丰看向满脸焦急无辜的杰兄弟,低声哀求着「齐大哥,后头有人追我,快带我走,我求你。」
「老闆,你看这够不够。」展丰掏出身上所有碎银,朝老闆递去,眼光却始终停在杰兄弟,丝毫未察那接过超出赔偿金数倍的豆腐脑老闆,那脸上因祸得福的狂喜样。他只是笑笑拉起自由了的杰兄弟,两人上马后,展丰拉起缰绳,在他耳边说了声「坐稳了。」 便驾马调头朝城门外急驶而去。而展丰身前的杰兄弟不时低头,抓着他衣袖遮脸,好避开探寻的耳目。
四伏的危机解除后,杰兄弟这才惊觉自己正与身后男子亲腻依拉着,赶紧将双手收回抱在a前,可马匹奔驰将他左摇右甩,几次巅跳甚至要飞起。
「齐大哥,慢点,我怕。」
「乘马是这样的,放心,有我护着杰兄弟,喏,护城河就在前面。」
马匹在河边停下后,展丰俐落翻身下马,杰兄弟却惊魂未定,不知如何下得了这仍踱着步想到河
边取水的马儿。前两次都是他帮衬着下马,这次他不敢再开口要齐大哥抱他下去,这未免太像女子或小孩,但怕摔是真,乾脆撇过头弯身贴抱正低头饮水的马背,迎着晚风轻抚着斜阳光下亮黄的棕毛。
展丰有些看傻了,他这马向来认主,这会儿竟能轻鬆自若地低头饮水,任由杰兄弟整身压抱着牠。旋即他不只傻更似被雷击中,因他心里竟生起一丝忌妒,渴望杰兄弟那双手轻柔梳理抚触的是……
他不能再想,半年前好不容易才抑制住妄念,绝不能再犯。
展丰大步走近马旁,伸手拦腰抓下马背上的杰兄弟,却引来马匹与人同时发出不满惊呼,像对硬被拆散的鸳鸯。
下马后恢复镇定的杰兄弟,脸上漾满感激微笑,默默望着齐展丰。展丰也定定回望着,突然嗤笑
一声,跟着伸手朝他脸颊靠近,杰兄弟秉住呼吸不敢动,直至鬓髮被展丰捏在指尖。
「瞧你,沾到豆腐脑,都乾结了。」
杰兄弟在展丰的笑语中恢复呼吸心跳,皱眉道「别扯,疼啊,我去河边洗洗」
梳洗间,杰兄弟余光瞄到展丰在左后方草坡随意坐下,掖着双臂,视线却朝着自己。
「你直盯着我做什幺?」
「怕你跌进水里」
「瞎c心!倒是你堂堂左部侍郎盯着男子洗脸,不太好吧?」
他被她讲得有些尴尬,起身朝马匹走去,拍抚着马背边问「刚谁在追你?」
「一群準备把我卖掉的人。」
「偌大的丞相府竟容不下你这小小家丁?」
「是啊……」女大不中留,她不能这幺说「你看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g本不是当奴才的料。」
「你确实不是当奴才的料。识字吗?」
「嗯,小时后读过四书五经。」
「不如再多读点,考取功名后便不用辛苦帮佣。」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像那些……丞相家的公子,想做什幺就做什幺?」
「出身不能选,机会则是可遇不可求。只要你愿意,我去向丞相府要了你,以后到将军府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