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中停滞了几秒,白勺跌落在床上又滚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哥哥。”苏锦微微扭头看向身侧的苏樾,“他还没醒,陆熙为什么还不醒来?”
不过几天的时间,女孩就有些清瘦起来,蓝白条纹的病号服穿在身上,更添了几分柔弱的味道。漂亮的凤眸里没了迷茫,换成了几分有些空洞的绝望。
是啊,陆熙为什么还没醒过来?明明医生也说他身体正在正常的恢复之中,各项生命体征都十分正常,可人就是不醒来。
不说受了打击的苏锦,就是苏家,这两天气氛也Yin沉了许多。
“小锦,”他心疼地伸手摸了摸小丫头的长发,柔声安慰道:“他会醒来的,别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苏锦微微仰起头,忍去了眸中的泪意。
“第一天,我跟自己说,他麻药的劲头还没过去,所以要睡一会儿。第二天,我跟自己说,他伤的比我重,所以要多睡一会。第三天,我跟自己说,他这段时间太累了,压力又大,所以要再睡一会儿。第四天,我跟自己说,他之前失血不少,所以要再睡一下补回来。可是哥哥,”她仰眸看着身侧的男人,声音里带了隐约的哭腔,“这都第五天了,我连骗自己的理由都找不到了!”
“你告诉我,你实话告诉我,”她伸手拽住苏樾的衣角,“他到底怎么样了?是不是......是不是再也醒不过来了?是不是......植物人?还是......”
“瞎想什么呢?”苏樾有些无奈地打断了她的话,“你这丫头,亏你还是学医的,就这么一场小车祸,怎么还能出来植物人?”
“大脑是人体最复杂的位置......”苏锦咬了咬唇,凤眸里又生出些希翼来,“真的没事吗?”
“没事。”苏樾揉揉她的发顶,低声安慰道:“医生说他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各项指标也都正常,一定会醒来的。”
“真的吗?”苏锦眨了眨眼睛,凤眸里波光粼粼,有泪光闪烁其中。
“当然是真的,想哭就哭出来。”苏樾勾了勾唇,温柔地开口:“哥哥在呢。”
陆熙出事之后,小丫头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剧烈的情绪波动了,医生说,能宣泄出来是件好事。
“我才不。”苏锦仰了仰头,逼退了眸底的泪意,“现在哭他又看不到,我要等到他醒来哭给他看!”
“哭给他看,他大概是会心疼的。”看着小姑娘许久不见得任性,苏樾忍不住笑了笑。
“就是要让他心疼。”苏锦轻轻哼了一声,拿起毛巾温柔地擦去了陆熙唇角的汤渍,重新半趴回了床边。
“你快点醒来啊,不是说要娶我的吗?不是说要同甘共苦永不分离的吗?”她眼神一寸寸划过男人清俊苍白的侧颜,朱唇轻启。
“你醒来,我就答应爱你。”
那天,他把她护在怀里的时候,她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来不及想就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他就躺在了这张床上,腿上缠着绷带,穿着与她同款的蓝白条纹病号服。
她开口唤他,可他怎么也不肯答应。
那双平日里溢满了笑意的桃花眼,就连眼皮都不肯动一下。
这个从第一次见面就开始调戏她的男人,这个偶尔被她撩拨会红了耳垂的男人,这个对她许下一生一世的男人,就这样躺在床上,不肯睁开眼睛再看她一眼。
发现他久久不曾醒来的时候,她一下子就慌了,种种猜测袭上心头,在心底如荒草般蔓延纠缠,越长越盛。
直到那一刻,她才终于明白,说什么守好自己的心,感情若是真的能够被控制,被计算,那世间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痴男怨女了。
区别,其实只是谁骗自己更深。
而她,就是对自己的谎言深信不疑的人。
实际上呢?当谎言被打破,她才知道,动心的那一刻,就决定了她的沉沦。
也许,她来这个世界走一遭,根本就是为了他呢?
有些东西,直到失去了才知道珍贵,这样的道理,人们都懂,却又不懂。
一直以来,她不肯面对自己,不过就是担心人心易变,想着日后可以全身而退罢了。
现在嘛。
白皙柔嫩的小手握上男人修长的大手。
既然你肯为我付出性命,那我陪你赌一场又何妨?
赌注是我的一辈子,而时限,是你的一生。
所以......
“快醒来吧。”
“小锦!”苏樾忽然拍了拍她的肩膀,急声喊道。
“嗯?”苏锦抬起头。
“快看!”
苏锦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病床上的男人,纤长的睫毛动了动,然后慢慢地,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熟悉的桃花眼,眼尾微微翘起,瞳仁自中心的浓黑到边缘逐渐变浅,最后交织成一片氤氲的色彩,浅浅的笑意在其中弥漫,清晰地映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