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而来,想必应该清楚我们上次商议的内容吧?”
秦渊正色道:“如今肃王军连下二十余城,又收镇海军于囊中,要Cao心的事接二连三,我等才能有限,不足以为小王爷排忧解难也是汗颜。眼下小王爷正求贤若渴之时,岂有将麾下将领拱手让出之理?殿下此议,实在有些不合情理。”
“难道我西蜀举全国之力供养肃王军,便合情理么?”宗羲冷笑道。
秦渊从容道:“此言差矣,西蜀出粮,我方出兵,这已经是另一个协议了。若不是肃王军跋山涉水、甘冒兵家大忌而来,现在同我对坐而谈的,恐怕就是赵廷中人了。”
此言一出,谁人都听出了言外之意,若非肃王军前来,西蜀亡国都未可知,场上宗氏族人皆神情恼怒,偏又无可反驳,一个个只向秦渊怒目而视。秦渊厚着脸皮视若无睹,镇定一笑,继续道:“一国之事,若论利弊,这些小得小失又何足道?小王爷真心与宗氏订交,账算得太清,岂不伤了和气?”
主座上的宗旷毕竟清修多年,定力非常人可比,闻言神色淡定,毫无愠色,呵呵一笑,道:“秦公子所言,老夫甚是赞同。我西蜀也想交小王爷这个朋友,账,当然不用算得那么清楚,只是西蜀经此一役,不但财力大减,损兵折将更是严重。一个疲弱不堪的朋友,对小王爷而言又有什么用?我宗氏立足西蜀数百年,没有人比我们更懂这里,宗氏若一蹶不振,九夷必乱,届时小王爷后方有隐患,又哪里来的余力北上争天下呢?”
秦渊不得不承认,宗旷的话他是心服口服的,此前他失踪了半月,就是想要知己知彼,一个人走访了西蜀许多地方,却越是深入蜀地,越是敬服宗氏政权,蜀地无论地形还是人情皆复杂无比,是以宗氏哪怕是在最强盛的年代,也没动过挑衅他国的念头,这其中固然智慧有之,无奈亦有之。
秦渊此行目的当然是竭尽所能留住陈廷祖,他不怕宗氏胡搅蛮缠,也不在乎撕破脸面,反正如今的宗氏断断没有实力与肃王军抗衡,只是他没料到宗旷竟能放下身段,示好又示弱,这就难办了。所谓仁义,有时确然是虚名一个,但若想成大业,还真不能不要它。
秦渊略一思忖,当即起身离席,他虽名义上代表李迎chao,毕竟不是李迎chao本人,果断对着宗旷深深一揖,语气恳切道:
“秦渊理解西蜀难处,老国师忧国忧民,秦渊敬佩不已。只是俗语有云,强扭的瓜不甜,一来陈将军并非蜀人,无护卫蜀地百姓之责;二来陈将军忠义之士,随李氏征战多年,情谊深厚;三来,陈将军乃胶东上将,所习兵事也大多来自于陪老肃王对阵北辽之时,未必能懂蜀地之兵。秦渊相信,小王爷定愿意相助西蜀强兵,只是具体如何,还应从长计议。”
一席话说完,场上众人皆沉yin不语,秦渊清了清嗓子,又笑着道:“况且,陈将军也明确表示过不太习惯西蜀的风物水土。”
“你确定陈廷祖是这样说的?”大殿一片安静之时,突然一个女子声音响起,众人循声望去,正是末座的元宁开口了,“你让他亲自来表态。”
秦渊一愣,旋即微欠了欠身,笑道:“这位想必就是元宁郡主了……”
元宁不待他说完,面如寒霜地打断道:“你不必跟我废话,我只知道我在陈廷祖帐中做了一月的文书,未见他与我西蜀中人有何不同,更未见他有任何水土不服之状。”
“啊?”秦渊一脸惊讶,被元宁的话打个措手不及,如此嚣张的美人计,秦渊这个“老实人”简直闻所未闻,竟一时语塞了。
余胜翼与姜衍等人也是瞠目结舌,面面相觑,很明显毫不知情。别说秦渊这边,宗氏众人大部分也都愣在当场,元宁郡主跑到陈廷祖帐中做文书,这事即便是宗旷都不知情。
元宁泰然自若,丝毫不在乎众人异样的目光,她去陈廷祖身边当然不是什么“美人计”,而是亲自去考察一番,确定了陈廷祖乃一难得将才,更重要的是人品中正,心中对他早已志在必得,又怎会轻易被秦渊随口罗列的一二三所说服?当下将二人同帐多日之事抛了出来,她心里清者自清,根本不管别人如何想,甚至觉得干脆就让众人误会去好了,谈起事来还多一个筹码。
韩葳真想再对元宁竖一次大拇指,心道这位郡主的行事作风,比这一众武将还要彪悍得多,实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
宗旷的面上终于有些挂不住了,西蜀虽然男女之防不严,但堂堂郡主如此行事终究不妥。宗旷护短之人,不舍得责怪元宁,却在心里暗骂了陈廷祖一声“混蛋”。
远在丰延城都尉府的陈廷祖打了个惊天大喷嚏,连案上的棋盘都跟着抖了抖,对面的李迎chao嫌弃地皱了皱眉,默默将棋子摆回原位,道:“该你了。”
陈廷祖盯着棋盘半晌,一点都不想琢磨棋路,垂头丧气地将棋子扔回了棋笥中。李迎chao抬头,淡淡看了他一眼,道:“古时有人泛舟海上,风浪之中yin啸自若,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陈廷祖一声长叹,道:“小王爷,有件事我得跟你坦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