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普华寺。
陆应秋捐了香烛,带过来,领着期思在大殿前的鼎炉一一烧供,又看着期思在大殿内高大俯瞰的佛像脚下叩首祈祝,心里祈求佛祖让父母安息,天下太平。
随后陆应秋带着期思出来,在普华寺一间侧院安静的古树下坐着。
期思对陆应秋的浅淡怨责此刻已烟消云散,他看看陆应秋英武平静的眉眼,一时语塞。
陆应秋伸手拍掉期思衣袖上的香灰,温和地说:“来之前我已替你祭拜过她。”
陆应秋耐心陪着他,从寺里取了冰凉井水,给期思洗洗手。
看着他静静思考的样子,陆应秋英武的眉眼间带了笑意:“长高了不少,听说你住在左相的相府?”
期思心里芥蒂已消,感到释怀,点点头:“左相也是我的老师。”
陆应秋思索片刻,道:“江荀衍才华人品皆佳,肃帝待你不错。”
期思便知道陆应秋对自己的情况还是很了解的,想起这一年里的许多事,一下子有许多问题想问他。
陆应秋看他欲言又止,有些着急的样子,知道他有许多事要问,安抚道:“不急,慢慢说。”
期思看看他,想了一下,说:“除夕的宫宴上,有个叫独吉鹘补的人,我认出他是劫杀使队的人。”
陆应秋没想到期思一开口便是这事,静静想了想,答道:“独吉鹘补,大凉的人,说得通,他想阻止燕国和晋国议和。”
又想起什么,皱眉问期思:“他可有招惹你?”
何止招惹?!
期思很郁闷:“他偷偷跟我出了宫宴,险些杀了我。”
却没说朱颜瘦的事情,怕虞珂知道了难过。
陆应秋神色里一股寒意,整个人带着些凌厉的气势。期思才想起来,陆应秋是晋国将军。
期思赶忙解释道:“不过他没得逞,已经回大凉了。”
陆应秋又问了些细节,期思略去萧执的部分讲了,陆应秋说:“独吉鹘补回了大凉,短时间内不会再来,这件事没有证据,确实不能跟燕国讲,否则你反倒理亏。”
又想起什么,叮嘱道:“不要与神影卫裴氏走得太近,他们从前手上不干净,裴南贤也是捉摸不定。”
期思想起裴南贤总是Yin冷的笑容,和那天碧血枫林见到的虞珂外祖父,点点头,又想到萧执,却依旧不想去知道他的缘由,也就没问。
陆应秋看到肃帝对期思不错,心里也踏实些,叮嘱道:“好好修习文治武功,心里不必挂着其他事。”
又带着期思在寺院用了些斋饭,在普华寺后山看了春日的桃林和漫山杜鹃,便带他回昌煜去了。
一路从城郊山水小径,回到都城昌煜的繁华。
进了城,陆应秋与期思骑马回到皇宫门口,下马换轿撵去见肃帝。
肃帝见了二人,风轻云淡道:“陆将军不多陪虞珂几天?”
陆应秋道:“在下回去还有军务处理,也不便再打扰,多谢陛下今日的允准。”
期思有些惊讶:“你今天就走?”
语气里不乏失落,眼神都黯淡下去。
陆应秋转头看他,眼里带着温和的笑意:“小殿下多保重,莫要思虑伤神。”
期思看着陆应秋一如往昔的眉眼,他才刚原谅陆应秋,这就要走了,心里有些不舍。
陆应秋看期思的样子,担心再拖一会儿他更难过来,说道:“天短路远,卑职这便走了。”
随后向肃帝简短告辞,果真转身离开。
期思简直猝不及防,却挽留不得,心里郁闷。陆应秋来得突然走得更突然,与重逸一个样子。
肃帝见他一脸五味杂陈的样子,半开玩笑道:“伤春悲秋的做什么,孤待你不好了?恐怕陆将军回去,第一件事该是向你父皇告状。”
肃帝一向开得起玩笑,不拘小节。期思也郁闷不起来了。肃帝心里嘀咕了陆应秋几句,便让期思回去了。
自从陆应秋这趟来,期思心里便解开了一道心结,此后专心习武学文,日子平静充实。
燕国气候四季分明,夏初时节天气微热,却也干爽舒适,人们纷纷换上单衣夏衫,走起路来步子都轻盈许多。
期思在书院时,白天不常出屋子,回了江府,也是不怎么出门,在屋里看看书,练练字,倒是静得下来。清晨和傍晚以后,屋外是凉爽的,便在院子里练剑,摆摆拳脚。
这日傍晚,江荀衍看期思许久也不出门,便让管家带期思去逛逛。
到了街市,管家吩咐小厮随侍,让他随意在附近逛着玩儿,到时在街尾会和。
傍晚的阳光金澄澄镀了昌煜的街市楼阁,夏日里商铺酒肆都会开到很晚,此刻正是最热闹的时候,沿街铺子小摊叫卖此呼彼应。
一路停停走走,挑了些喜欢的吃食尝了,小厮在他身后付钱。期思一时在人群中看不见小厮的身影,便继续往前走,打算在街尾等候他们。
走到一半,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