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太懒了,什么都依赖你,才害你到如此境地。温暖忍不住回身望了一眼树屋,想到温凉憔悴的样子,她眼眶发红。
蓝色的妖力在身体里流转,鳞片自身下蔓延,她以半妖的形态矗立在结界中央。被彻底解放的妖力漫散进周遭的空气里,大妖的威压弥漫,连空气都仿佛染上了黏着的蓝。
石盘渐渐明亮起来,颜色深浅不一人鱼之泪镶嵌的圆盘顶,围绕成一个古朴的图腾。红色的妖光从石盘上蔓延,连金灿灿的结界都染上了肃杀的红光。
温暖神色威严,蓝色的长发在身后无风之舞,她眯着眼睛望着结界外的一道接着一道的闪电,唇边缓缓绽开一抹妖异的笑。“就算你是天道,我也不会让你伤害她们。你存在了这么久,也该合适所谓变一变了。”
“你要正面迎击天谴?!”趴在树下的老gui终于忍不住插了一句嘴。那可是天谴,就算温暖有结界的Cao控权,但没有小公主在,说到底是人鱼族最大依仗的结界最根本的力量不能解放出来。温暖这样做搞不好就会是一个两败俱伤的结局。老gui忍不住想要劝上一劝。
“恩。”温暖凉凉的答道,“我们已经被发现了,天谴不会累,如果不彻底解决掉这一片的天谴它会一刻也不停的劈下来,就算我们妖力再强一直防御又能撑多久?”
“所以你打算趁结界完好,自己妖力全盛的时期把天谴打散……就算你打散了这一部分,天道依旧会降下其它天谴过来啊!”老gui难以置信的接口道。
“也许,不会……”温暖眸色沉了沉低声嘟囔了一句。
“你说什么?老gui耳朵不好?”老gui抻着满是褶皱的脖子往温暖边上凑了一凑。温暖嫌弃的瞅了他一眼,皱着眉喊道。
“我说,也许不会有你说的那样。我们对天道的认知也许都错了。在人类那里他们把天谴叫做天谴意识,甚至可以人为地引来。所以我突然觉得也许天道并不是我们从前认为的那样无所不知而又公允,它只是一台执着的运行着古老的程序的破旧机器。也许那些远古便定下的程序早就不适用于如今了……”
温暖一边说一边淡然的Cao控石盘迎击一道有一道雷电,每一次雷电接近的时候,结界都会发出妖异的红光将它们包裹,像是把天谴的雷电吞入腹中一般。
“既然人类都能Cao控一次又一次的天谴,我总在想是不是天谴的意识就像生物身体里神经一样分散在世界上。它的触角无处不在,可如果我们切断它的一片神经,彻底的吞噬掉,是不是天道就会失去对这一方土地的感应。就像你在书上看到了人类牙痛的时候会去修牙齿,牙医把那颗牙齿里的神经抽掉,作为中枢大脑就再也感不到疼痛了……人类能一次又一次利用天道却完好无损就是证明,我想我可以利用结界把这一方天地间的天道彻底击碎!”温暖抬头望向黑色的海水翻卷的天空。
“那么从此以后我们这一片海域就会消失在天道的感应中?”老gui垫着下巴深思起来。海滕树听了半天,就听懂了老gui的结论,她欣喜的哗啦啦啦的拍着树枝叫好。
“起码,在下一个天道意识被派遣过来之前是怎样的。”温暖点头应道。她调动妖力全力以赴的开始吞噬天谴。对于头顶这个欺负了温凉几个月之久的天潜意识,她一个碎片都不打算给它的老大天道中枢留下来。
一想到从前温凉在屋里痛得不行,自己却不能回去照看,温暖就心如刀绞。天谴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危机,调动起所有的能量。
海面上是压入水中的雷云,那铺天盖地的黑暗,似乎要断绝一切生机。雷电一波强过一波,温暖从最初的从容变为咬着牙死死地撑住结界。
暗紫色的粗壮雷电近乎要压尽结界里,温暖从胸口呕出一口血,妖力耗尽,她觉得自己快要倒下去了。她听到海藤树在雷云中沙沙作响,她听到她心爱的妹妹在剧痛中呻~yin!
海藤树蜷曲起枝条将老gui和温凉细细密密的裹入身中。恍惚间她才记起从前她们是那么的惧怕天谴,仿佛有一天天谴降下来的时候就是末日的到来。
可如今她亦有了抗争的理由,她的妻子她未出世的孩子,她的朋友她的亲人,还有这一个存在了千万载的家,她怎么能输在这里呢!就算自己死了也要护住她们。她最后回身看了海藤树,看到树下的老gui冲着自己点点头,可惜海腾的枝条裹得太密,她终究看不到她最后一眼。
她回头,眼中不在有留恋,她阖上双眼,口中轻轻yin唱起远古的符文。“吾以身献祭,赞吾主之永生……”仿佛有悠长又细密的鼓点随着她的yin唱在耳边空空作响,和冷小鱼不一样的蓝色的鳞片缓缓蔓延在她的身上,蓝色的蜷曲长发无声的生长,晶莹剔透的如水波一般在身后舞动。
强大的威压伴随着愈来愈强的哼唱弥漫,她漂浮起来,蓝金色的光团把温暖包裹。石盘上人鱼的妖娆倩影开始凝聚,仿若要活过来一般。
“傻孩子,何苦呢?”寂寞的空间里凝聚的人鱼的身影轻轻叹息。
作者有话要说: 馒头有话要说:海藤树性别:女,老gui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