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他说的是什幺可笑的话。
『你可以成为第一个。』江行风捉住她的手,塞了一颗药丸在她掌心内。
『这是什幺?』赵倾城翻开手掌,纳闷地看着那粒红色的药丸。
『解毒剂。』行风瞟了瞟帅帐的陈设,取起铜壶,瞧一眼里面的清水,递给赵倾城,面无表情地对她说:『我对你哥哥下了毒。如果你想过要逃离被人y辱践踏的命运,我可以帮你。只要你陪我演一场戏。』
赵倾城接过了铜壶,将药丸吞下。而后,便是收拢人心、杀赵岳的戏码。她身在戏中为要角,却是暗暗心惊江行风的心思缜密,北越如何能敌?
静默半响,江行风才缓缓说道:『怜惜。』
就当赵倾城真要将整颗心都许给江行风时,他又开口说了:『但我心中已经有人了,你见过她。而且,你并不爱男人,不是吗?』
赵倾城的眼泪迸出眼眶。
她不是不爱男人,而是男人都欺负她。
可是,至少有一个人说:「怜惜她。」
虽然那个人心里已经有人,装不下她,但这样便足够了。
刘启自然不知道在北越及楚魏营账内这些对话及达成的协议,看着北越九百余兵士及赵倾城已整装完毕,即将离开楚魏营地,a口内如同梗了g刺,不知道是否应该违逆太子下达格杀军令。
「风郎,谢谢你。」赵倾城翻身上马,浅笑着看着换上了黑貂氅,墨发往后梳拢,看起来光洁俊雅的行风。
「不用谢得太早。等你们离去半个时辰后,我还会派一千j骑追杀你们。逃快一点,刀剑不长眼,被杀我可不管。」江行风挑了眉,还是那副冷漠淡然的表情。
江行风这种一派轻松,却又说要追杀北越残兵的态度,让刘启更加难以理解太子殿下究竟对北越的态度如何,瞧着两人,满腹问题就快撑炸肚腹了,却不敢露出一丝一毫怀疑。
「放心,我很会逃。」赵倾城突然弯身下腰,在江行风颊侧轻吻。江行风往后微仰,避开了这个吻。
「讨厌!这幺吝啬,连一个吻也不肯给!我真羡慕你的太子妃!」赵倾城娇嗔,拉起缰绳,调转马头,夹紧马腹,吹了一声尖哨,众北越残兵听了这尖哨声,共同策马往北而奔!
江行风望着马蹄杂沓扬起的沙尘,侧脸如同塑像般,在冬阳的照s下,看起来刚毅超然却又隐藏如神佛般的温柔怜悯。直到赵倾城的兵马消失在地平线后,江行风才转身回营。他瞄了满脸憋屈像是吃坏肚子似的刘启,淡然微笑:「问吧。」
「殿下,臣不懂。为何要帮助北越兵和赵倾城?如此一来不是养虎为患?」刘启皱着眉,不认同太子的做法。太子殿下那时执着火把,他以为太子要以火攻屠戮,惊出一身冷汗;如今却又二话不说放了北越残兵,还奉送了相当于三个多月的粮草,这不是通敌吗?到底太子殿下心里盘算什幺?
「会吗?养虎吃虎,虎毒不食子,其子饥饿时,会如何?况且,你觉得龙虎相争,谁会胜出?」江行风对刘启勾起颇有深意的笑。
刘启明白了江行风亦有所指,却还是不明白地问道:「自然是龙。但…既然要帮助她们又为何要追杀她们?」
「作戏给北越看。」江行风一路慢步回军营,侧头问了刘启:「刘尚书以为此役,我军战胜关键是什幺?」
「仰仗太子殿下兵法奇绝。下毒杀其将,寒刃断其尾,使其穷途末路,仅能坐以待毙。」刘启喟然说道。
「不只,那都是表面谋略。刘尚书,兵法首重心战。心战所及,一举一动都是长远的谋划。」行风笑了笑,继续说道:「可知赵岳输在哪?输在沉不住气。天时地利人和,他输在人和这点。也输在他妹妹手上。」
是了。北越兵最后居然阵前换将,拥戴赵倾城。
刘启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刘尚书以为如何才算是战胜?楚魏胜了吗?」行风三问。句句都是反诘,从未先行告诉刘启答案。他要将领们自行思考,而非被动地接受一切,才能进步。
「当然是攻城略地,灭其君国。」刘启豪不犹豫地回答。
「若是以你的定义,楚魏不算胜。那幺要如何以最少的代价灭其君国?」行风再问,目光炯炯。
「这…百战百胜,非善之善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刘启思考一会,已有答案,望着太子殿下深邃的眸光,浮现折服之意。
「那你看赵倾城对我如何呢?」江行风拢了拢身上的黑貂氅,抬头往一空如碧的苍穹远眺。
「她待殿下如溺水浮木,绝不会背弃。这也是心战?往后要靠联姻一统北越?」刘启明白了。看着楚魏太子江行风,心里除了折服,还有害怕,此人究竟算是有情还是无情?看似无情却有情,道是有情也无情。
只见江行风收回眸光,微微垂了眸,没有回答刘启的问题。
兵法有云:「夫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愿公服其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