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气甚好,显得你真是丰润又可人。”
长明闻言抬手摸了摸因上回惹恼了季王爷被克扣饭食而略显消瘦的脸颊,忍不住想自己到底是哪里长了不该长的rou,能叫冯小姐看出几分丰润来。
四皇子如今眼睛已大好了,此时正眼睁睁看着那冯小姐俯了身,伸手去摸长明膝上卧着的大黑,一边抚,一边赞道:“果然摸起来更显丰润。”
长明摸脸颊的手顺势撩了一把碎发,咳咳两声。
冯小姐似这才看见她,道:“半仙。 ”
长明自然嗯了声。
冯小姐兴致冲冲道:“原我问王爷你今日得不得空,想来寻你一起出去热闹的,谁知王爷说你不得空。现在看着你好像也没什么不得空的嘛。”
长明纳闷:“王爷说的?哪个王爷说的?”
一旁的四皇子嗤笑:“难不成你还有别的王爷?”
长明默默叹息,能怪她么,季云疏这阵子忒神乎了些,约莫是朝局之势太繁琐,缠的脱不开身,自上回“卖瓜”事件之后,她一面也未得见。
然,冯小姐是怎么见到的......
见长明不答,冯小姐又推推她,道:“去不去哎?”
长明拈了牙根酸酸一笑:“哪能去啊,王爷不是说了我没空么。”
冯小姐:“......”
坐在冯小姐的马车里,长明听着车外的喧闹,暗叹自己真是心太软。美人磨,比美人见了季王爷还酸牙根。长明想着同季王爷的纠葛,不免腹诽,这冯小姐到底是什么做的,大心大肺偶尔还能多愁善感多情似水。
真是个迷。
迷的长明晕头转向,可惜她还不是男子,真亏。
冯小姐却丝毫不觉,自顾拉了她道:“前几日王爷还跟我说,你近来身子不太好,今日看着蛮生龙活虎的嘛。”
又是“王爷说”,长明没好气回道:“我这也是看着生龙活虎,实则内里空虚,五脏微损,不发作尚不觉什么,一发作起来那叫一个吓人。”
天真的冯小姐信以为真:“什么病啊,这么严重?可寻太医瞧了?”
长明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莫慌,这病寻常不会发作。”
只有遇上季王爷的时候才会犯。
天真的冯小姐再次信以为真,道:“那就好。”
长明听着马车轱辘声,又问:“我们这是要去哪?”
冯小姐道:“一个地方。”
长明:“......”
这话就好比有人问你,你叫什么,你回答说,一个人。
无力而又无言。有的人遇上了是来相互成全的,有的人遇上了是来相互折磨的,遇上季云疏算是相互折磨,遇上季云疏的冯小姐,长明只能单方面被折磨,且冯小姐折磨的不留痕迹,不露手段,不显威风。因,同她讲话的过程,就是一种折磨。
长明忍不住怀疑,她的沉默大约是冯小姐来来去去和她来去成了闺友的主要原因。
马车停在了那处“地方”。
长明拄着木杖下来,因不过午时,嗅不出周位人向,又没带盘锦,只得老老实实跟着冯小姐后头,小心避着熙攘人群走。
走了约莫十几步,忽闻一阵细弱弱的哭声,不知是不是女孩子家家哭起来都一样,长明总觉得有几分耳熟。
冯小姐步子一顿,咦了声,带着长明转去那哭声处。
人群拥挤,两人挤破了脑袋才挤进去,周围几段碎言片语入耳,才知这是又一桩“卖身葬父”。
长明竖了竖耳朵,听见一旁有人唏嘘:“上回不是也有个姑娘卖身葬父,运气可好着呢,刚巧遇上那英武侯爷上小城台取文书,顺手就给救了。”
长明暗自嗤笑,可不是么,狐狸巴巴的趴在这条街上好几天了,才瞅准时机,哪能运气不好呢。事实证明,所有的好运,都是努力之外的惊喜。
又听身边那人道:“可怜这姑娘就没那好运气,都卖了一上午了,愣是连个像样的贵人都没有,嗓子都快哭哑了。”
卖,卖了一上午了。
长明抖抖耳朵,假装自己未曾听歪,抖着抖着,抖进一句熟悉的话来:“你孤父已亡,若是卖身,可是什么都愿意做?”
长明和孤女同是一惊。长明惊的是不晓得冯家姑娘又想做什么,孤女惊的是那句“什么都愿意做”。但拿人钱财,又是替恩人办事,哪能退缩,于是孤女咬咬牙,抹抹泪,点点头:“奴......我,我什么都愿意,只要姑娘愿意替我安葬亡父。”
奴?
长明恍然以为自己听错了。尚未反应,只听冯家小姐道:“拿好,我买了。你快去葬你父亲罢。”
孤女忙磕头谢恩,道:“奴有个不情之请,能否请恩人移步父亲灵前,也好让父亲认认恩人,将来好替恩人祈福报恩。”
这顺顺畅畅脱口而出带着身后的奴性的“奴”,长明终于想起来这把声音为何如此耳熟。方要出口提醒冯小姐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