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完抱着伤人者对被害人的应尽的担忧与关切,问季云疏道:“那个刘太医,医术好么?”
季云疏清清淡淡和风朗月般笑笑:“比李太医好多了。”
就是有个毛病,特别喜欢拿病人练手针灸。大伤小伤都练一练的,练的久了,扎的一手好针法。
不过这些就没必要给长明知道了,季王爷看着长明一副宽了心的模样,由衷的觉得瞎子也有瞎子的好处,比如不相干的人就没办法通过暗送秋波的方式向她剖白心迹之类的。像苏生这种闷书生,除了暗送秋波,还有胆子干别的么?
显然没有。
季云疏也宽了心,和煦地问道:“吃饱了么?”
长明哪里还有吃饭的心思,只点点头:“饱得很,饱得很。”
结了账,方才出酒楼,便闻一阵凄惨惨的哭声。
长明拄着木杖,嗅得是那卖艺女的哭声。长明略靠近她几分,问道:“这位姐姐,你的琴果真丢了?”
那卖艺女抬头瞧见长明,见她虽穿着富美,但衣襟略有些脏污,又见季云疏威严不凡,一时拿捏不好分寸,便没敢答话。
长明又道:“你别怕,我只是问问。”
卖艺女这才拭泪道:“是呢,奴明明看见那小贼拿着奴的琴进了酒楼,但小二哥偏生说没有,将我轰了出来。我孤苦伶仃一个弱女子,往后可怎么办......”
长明怜起孤女这两个字,从身上拈出一锭银子递给她,道:“姐姐的琴被我不小心毁了,这银子赔给姐姐,聊作讨生之用罢。”
言罢转身拉了季云疏,没进了人群。
卖艺女愣愣地瞧着那二人相携远去,直至身影没进重重灯火中。
这厢里,长明正拉着季云疏念叨:“那小二可真是刻薄,做小二这一行的,我长这么大只遇见过两个实诚仁善的。”
季云疏很给面子的问道:“哦?那两个?”
长明道:“一个就是我们临溪县中街那间小茶馆里的跑堂,另一个就是给你带来做了侍卫的那个。”
说到此处,又转了话头道:“说起来,那小侍卫现今如何了?”
季云疏摸摸她的脑袋,道:“我们长明真是慧眼识英才,我今日刚派了他去你们临溪县。”
长明抖了抖,问道:“你派他去临溪县做什么?”
季云疏眼神不明,正要答话,又听长明恍然道:“是为着你新王府的事吧?”
季云疏歪歪嘴角,道:“嗯。”
长明莫名感叹:“都是为了一己口腹温饱而奔波劳碌的人呐。”
季云疏也莫名压了脸色,问道:“哦?你也是?”
长明讪笑,狗腿:“我是踩了狗屎运的女瞎子。”
季云疏脸色又暗了几分:“本王是狗屎运?”
生怕自己又颠出什么不该说的,长明默默闭了嘴。
季云疏却是难得溺乏笑笑,道:“今儿你生辰,本王便不计较了。”
长明皱眉:“今儿真不是我生辰,你是不是记错了,将别的什么人的生辰,记到我头上了。”
季云疏瞧着她,道:“我这辈子,只记过一个人的生辰。”
长明脚步一乱,差点跌倒,季云疏眼疾手快扶起她,鼻端嗅见她身上一股清淡的木香,手不由握的更紧些。
长明哼哼道:“难道你老子的生辰你也不记得?”
季云疏步子一顿,冷然道:“他的生辰,自有万民记得。”
这话似带了风刀冷箭,长明不愿沾惹是非,便闭口不接。
季云疏却一把抱起她,不顾四周人声惊诧,跃出人群,飞纵而去。
风声呼纵在耳边,长明紧紧抱着青木杖,却一点也不觉得害怕。
季云疏抱着她落在一处高塔上,将她放下,道:“坐好别动。”
长明听话乖乖坐好,耳边听着季云疏也在身边坐下,随后闻见一股酒香。
长明问道:“你居然还随身带了酒?”
季云疏仰头徐徐入了一口,蓦地将酒递到长明面前,问道:“喝么?”
长明讪笑:“我就是问问,没想要喝来着。”
季云疏却将酒壶挪近了她鼻端,道:“今儿你生辰,允许你喝一口两口的。”
长明已经无从反驳生辰这档子事了,只觉得今日季王爷的心情似乎很玄妙,说不上来好,也说不上来有多不好,吊的她也不上不下的。
许是受着这气氛的感染,长明接过酒壶,也喝了一口。
入口浓烈辛辣,与白日间在道爷处喝的酒相比不知道烈了多少。
长明呛得鼻腔发热,咳嗽不已,断续道:“怎么这么烈?”
季云疏瞧着她狼狈的模样,替她顺顺背,道:“原来你这么不能喝。”
长明心里苦,她长这么大,哪里喝过这么烈的酒,热了鼻腔,又开始脑袋发热,热的有些晕晕乎乎的,连身为瞎子特有的平衡感都失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