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个人,梅清的眸子在眼眶中定了定,咬着唇瓣呆呆的坐到了床榻上,抓住床单的手慢慢的抓紧了,手背的青筋都冒出了。
他的记忆是突然间恢复的,一点准备都没有给他留,那突如其来的晴天霹雳,一下子把他的天都捅塌了。
他想起了岳凌寒是怎么从他手中骗走了传家之宝,他想起了岳凌寒如何将他囚禁起来,他也想起了岳凌寒是怎样间,接害死了自己的娘亲,他也想起了岳凌寒是如何灭了他的满门。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铺天盖地的朝他砸了过来,看着那个对他呵护备至,百依百顺的人,他一度怀疑脑海中浮现的这些场景,是不是一场梦。
但混沌之中唯一保存的那一点理智告诉他,这些看似荒诞的事情,真的是事实,每一件掰开,都能将他逼疯的事实。
当时他第一反应就是逃离梅园,逃离岳凌寒,但岳凌寒偏偏看出了他的异样,知道了他想起了一切,便堵在梅园的门口,塞给他一把长剑,对他说。
“你想走,就杀了我,从我尸体上踏出过去,既为你家人报了仇,也让我有个解脱。”
他握着那把长剑,一直在发抖,连看一眼岳凌寒的勇气都没有,岳凌寒看他久久不动,便主动过来抱他。
当时他失去了理智,疯狂的挣扎,即便力气远超他的岳凌寒也钳制不住,最后岳凌寒不知何时,抓住了那把剑的剑稍,猛力朝他自己的胸口一刺。
“你下不了手,我帮你,来再往里插一寸,就能为你梅家百余口人报仇了。”
看到剑插在岳凌寒的胸口,他一下子便慌了,不自觉的松开手,摊到在地上,痛声大哭。其实他不想他死,从来没想过要他死。
“你舍不得我死对吧。”
岳凌寒胸口还插着那一把剑,也蹲下身来,目光如炬的看着他,当时他脑子一片混乱,似乎除了哭以外,想不到任何发泄的方式。
“你走开。”
岳凌寒伸手还没触碰到他,他就紧张惊恐的朝后挪出数步远,眼前这个人,他不忍心杀,但也无法原谅往前种种。
“求你,离我远一点。”
当时他靠着一颗梅树,哭的痛不欲生,恍惚之中听到岳凌寒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放声在哭,而他沉默的看着他,如此僵持了许久。
“你~走~吧~”
这句你走吧,岳凌寒说的十分的吃力,是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出来的,当时他来不及看岳凌寒受伤痛惜的表情,便从梅园落荒而逃,因为他怕自己看一眼,便又舍不得了。
那时他无比的痛恨自己的没出息,如此的痛恨自己,在此时还对他如此的留恋,可他不走,却又难以接受内心的自责。
从梅园出来,他除了带了那副画以外,再没有其他的,在梅园之中,岳凌寒给他的吃穿用度,皆是名贵,连身上的衣衫,都是最好的布料赶制的。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又舍不得卖手里那一副画,便将那件衣服到当铺当了些钱财,去成衣铺子买了两件粗布衣衫,一路风餐露宿的到了临都。
到临都后,他身上基本上没什么钱了,连最偏僻简陋的客栈都住不起,于是便躲到了城西的关公庙栖身。
他看到城根下有落魄贫困的书生,拿自己的字画来买,于是将仅剩下的钱也买了些宣纸,画了几幅学着他们去卖。
当时他就觉得有些苦涩,到临都的盘缠是岳凌寒给他的衣服换的,连这字画都还是岳凌寒一手教的,他人虽然逃离了岳凌寒,但心却不知丢在了哪里。
他不敢将锦月那一副画丢在关公庙了,怕有人偷了去,便一直带在身上,因为他没有什么名气,在城根占了两天,都没卖出去一副。
直到第三天,突然有个冷冰冰的姑娘,出钱要将所有人的字画买走,当时他高兴坏了,慌乱之中,不小心将锦月那一副,也掺了进去,被那姑娘拿走。
最后他发现画不见了后,多方打听,才知道当日的马车是右相府的。所以今日才壮着胆子,去右相府问问,能否将按画要回来,没想到的是,那买走她画的人,竟然就是赠他画的人。
夜无声的静谧下来,白日里慕珏又过来缠了锦月许久,非要给锦月看看他的字。
锦月发现慕珏不过在李斯哪里学几个月,慕珏的原本蹩脚的字体,如今到有了李斯闲云野鹤的潇洒之风。
在揽月阁用过晚饭之后,慕珏才被柳儿接了回去,锦月便空闲下来,想起了被青碧安排的梅清来。
“梅清哪里如何了?”
青碧是个极其知道轻重的人,回揽月阁就将所有事情跟青鸾说过了,就等着锦月什么时候问起时,好回报。
“青碧说,有个武功极高的人,一直跟着,现在就躺在梅清所住客房的瓦片上。”
锦月静然笑了笑,梅清来临都,她就想到岳凌寒会跟过来。他这些天看着梅清受苦都不曾出手,不会是想着,梅清受不住的时候,会向他妥协吧。
如今自己这样一搅和,岳凌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