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她对这儿有多深的感情。宋泠泠闭着眼,老半天之后:“表姨,我干了件蠢事。”
“什么?”
宋泠泠叹了口气,挺发愁的:“我,唉……”她怎么都忘不掉电话里那个愤怒至极的声音,“宋泠泠你狠!我程海鸣活了二十三年了,第一次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好,”他冷笑,“真好!”
一声重响传来,电话被砰然挂断。
刘旋沉yin了片刻,安慰道:“泠泠你还小,后面日子还长着呢,有什么小疙小瘩的慢慢再解吧,”心想我今天找你出来可不单单是为了你,话锋一转,“你知不知道唯杉身边有没有什么——”她谨慎地措着辞,“谈得来的朋友?”宋泠泠还是闭着眼,漫声应道:“他朋友不少呀。”刘旋嗨了一声:“傻丫头,我的意思是问,唯杉有喜欢的人了吗?”
宋泠泠一下子全身都凛了起来。刘旋立刻敏感到她的变化,迅速转过头来:“怎么了?”宋泠泠的眼皮直跳,不吭声。
她再傻,再混,再不懂事,再粗枝大叶,罗憩树去世那天,她也看出来了。
宋泠泠后来时常会想,在齐唯杉跟着夏朝颜走了整整大半个城的那一夜,那么遥远的路程,那么彻骨的,一直浸到心底最深处的寒意。
问天阙,越无绝,长思诺,千般叹息伤离痛。
他就那样一步一步跟在悲恸欲绝的她身后。
那一刻,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种心情?
她真的不知道。
她只知道,清晨五点钟,是他把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夏朝颜抱回的家,他的臂上还渗着血,后来他又送宋泠泠回去,她已经下车走了很长一段路了,回过头去,他还坐在车里,一动也不动。
想到那个侧影,宋泠泠几乎是下意识地深深叹了一口气。刘旋吃惊,紧紧看着宋泠泠,立刻追问:“到底怎么了?”
宋泠泠翻过身去,将头埋在臂弯不再回答,她的眼底,隐隐的酸涩。
朝颜,就算这样,你还是比我幸运。
晚晴一早花钱上了S大的一个大专专业,最近家里发生了这么多变故,姐姐固然变得木讷不吭声,爸爸妈妈一下子也老了好多,尤其是许闻芹,平时那么注重打扮的一个人,鬓角的白发一根接一根冒了出来。要搁平时她准得慌乱个半天,可现在她照镜子的时候看到,居然也没什么反应,该干嘛还是干嘛,得空还会上邻居家去搓搓麻将。
晚晴心想,妈妈的心真够硬的。
他不知道的是,某一天,许闻芹趁朝颜不在打扫她的房间,才扫到一半,就看到扫帚上沾满了大团大团的头发,一下子她就瘫软了下来,放声恸哭。
其实晚晴心里也堵得难受,打起篮球来也比平时狠了许多,再遇上肢体碰撞什么的,向来玩得挺投缘的球友最近也总闹得不愉快。
这一天,他汗流浃背闷闷不乐地往回走,刚走到家门口,就看到一个文质彬彬很是儒雅的中年男子立在他家门口。他走过去:“找谁?”那人朝他微笑,笑得他居然怔了一下,他有几分不耐烦地:“到底找谁?”
正在此时,许闻芹恍惚听到他的声音,出来开门,倒竖眉毛地:“你疯没疯够啊到底,天天晚上不着家的,你说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儿——”她一抬头,声音嘎然而止,跟见着鬼一样,第一反应就是要关门。
沈浩然的脚已经伸了进去:“你好,我找我女儿。”许闻芹狠狠地:“你找你女儿大街上找去,这里没有!”她一把就将晚晴拽了进去,嘭地一声把门用力关上。
沈浩然默默站在那儿半晌。很久很久之后,他怅然转身,一回头,就看到后面立着一个静静的人影。
终于有一天,黄蓉蓉烦恼得受不了了来找朝颜:“忙吧?”
朝颜抬起头:“什么事?”她现在暂代着周滢的工作,齐唯杉在开会宣布这个决定的时候,还是重复着当初对黄蓉蓉的那句话:“能力和用心比资历跟学历更重要。”他微笑,“当然,对公司来说,永远欢迎竞争。”黄蓉蓉觉得这个老板是越来越符合jian商的定义了,什么欢迎竞争,说得好听,还不就是指着员工时时刻刻都想着给公司卖命!不过,既然都这样了,该享受的福利当然不该错过,她问朝颜:“你家离太远了来回多不方便,放着好好的员工宿舍干嘛不住!”朝颜笑了,几分无奈地:“又怎么了你?”
黄蓉蓉立刻宽面泪。
她伸手一把抓住朝颜,惨兮兮地,“朝颜,只有你能救我了啊——”华梁提供的员工宿舍就在边上,两室一厅的格局,两人一套合住。地理位置挺好,上班方便,而且,依齐唯杉的风格,自然内部装修是可想而知地实用,家电家具一应俱全,配置合理,但绝不铺张。
当初装修的时候,齐唯杉给代叔叔出面接洽业务的大熊报出的预算让他足足抽了好一阵冷气。齐唯杉看着他:“能做吗?不能做我找下一家。”大熊瞪他:“你总得让我挣点儿,不然我回去怎么跟我叔叔交代?”亏他还拍了胸脯说这份单子拿定了的。齐唯杉唇角一挑:“十分钟之后,嘉禾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