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nainai吃水果看电视,聊聊他们乡下那一小块自娱自乐的耕地,还有水库里新鲜的黑鱼。
老年人比较容易犯困,他们又是刚乘高铁赶回来的,不免对着电视哈欠连天,泪眼蒙蒙的。
薛峰道:“阿姨已经重新换了床单被套,要不就早点上楼休息吧。”
nainai点头赞同:“老了,还真是困的厉害,我跟老薛先上去了,你们也早点睡。明天早上我给你们做汤圆吃。”
薛烬站起来:“我也先走了。”
nainai纳闷:“走去哪儿?这么晚了还要出去玩啊,”随即又觉得自己也管不住这些爱玩的小年轻:“大衣穿厚一点,早点回来。”
薛烬道:“我是回家睡觉,明天再来。”
爷爷nainai面面相觑之时,薛峰忍无可忍的道:“你就一天都在家里待不下去吗!?是我碍着你的眼了?薛烬!我好歹也是你的父亲!”
薛烬并不对他的咆哮有什么特别的感受,他早就无所谓了。
他说:“我认床,对这里睡不惯而已。”
“你从小睡到大的床还睡不惯,”薛峰的胸口不停起伏:“搬出去两年,就睡得惯了?”
“没什么好说的,”薛烬毕竟还顾忌着爷爷nainai在,不想与薛峰争执:“我先走了。”
爷爷nainai在此之间并不知道薛烬早就不住在薛宅了,一下子还无法消化,但薛烬的爷爷率先叫住了他:“等等!我们不知道你们父子之间是怎么了,也怪我们在乡下太久了,不够关心你。薛烬,不管怎么说,今天是小年夜,明天就除夕了,一家人不团聚还像什么样子。就当给爷爷面子,今晚留在这睡吧。”
nainai也过来搂住他的胳膊,像是在哄小孩子:“对啊,nainai自己磨的粉揉的面做了你喜欢的芝麻汤圆,特别香,明天早上就热乎乎的给你煮,你一个人哪能吃这么香的汤圆,对不对?”
薛峰面色难看:“别留他!让他滚好了!”
老爷子皱眉对儿子道:“说的这是什么话,这就是你作为一个父亲对儿子该说的吗!”
薛峰沉默。
薛烬吸了口气,“好吧,今晚我留下陪爷爷nainai。”
闹到这个时候,所有人都透着一丝疲惫,薛烬最终选择留下来,nainai都舒了一口气,老两口回房歇着了。
薛烬也回到自己的房间。
推门进去的那一刹,他的心情有点复杂。
他高一的时候在外面找了房子,算起来确实快两年了,整整两年,他几乎没有跟薛峰一起吃过一顿饭。
爷爷nainai要是不从乡下回来的话,恐怕这情况还要维持很久。
似乎彼此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两个不善言辞的男人整天生活在一起,还要包容对方的脾气,不是件容易的事。
更何况,自从杨晓清带着骆羊离开以后,薛峰就好像再也对这个家没有任何依恋了。
薛烬进去洗了个澡,发觉毛巾和牙刷等等东西倒是一应俱全,就连衣柜里还有崭新的内裤和衣物,只是穿在身上,尺寸不是很合适。
这大概是薛峰为了应对爷爷nainai的到来,临时叫人为他准备的。
他想隐瞒两人早就不在一起住的事实,他就偏要撕破他的面具。
凭什么一个对儿子早就漠不关心的父亲,也有脸称作是父亲?
薛烬仰躺在床上,屋子里的灯都被他关了,安静的可以听见外头细雨裹着雪粒落在地上的声音。
在杨晓清刚来的时候,他并不喜欢这个看上去很温和的女人。
但他也知道,薛峰非常喜欢她。
渐渐的,他发觉这个女人并非他想象中伪装的温柔,她是真的内心柔软,就像是兔妈妈带着兔子女儿,她的女儿也甜甜的很可爱。
他想自己是拥有过一段温暖的生活的,虽然自己表现的并不是很在乎她们的存在。
但她们确确实实改变了薛家和薛峰。
这一切都在她们离开的时候恢复了原样。
薛峰是个有着极度骄傲和自尊的人,杨晓清说要离开的时候,他却挽留了很久。
薛烬无意间听到过,自己的那个不可一世的父亲,求那个女人。
而那个一向说话轻声轻语的女人,却用很冷静的语气对他的父亲道:“我希望你以后不要来sao扰我的生活,分开就是分开了,请你说到做到。”
薛峰做到了。
但从此以后变得更为冷漠,他经常性不在家,即便回来了也多数是醉着的。
对自己的儿子,更是没有什么话可讲。
又一次,他醉了以后,两人不知为什么发生争吵,动了手。
再然后,薛烬搬了出来。
一晃,竟然已经快要两年过去。
……
除夕中午,骆羊醒来就看到了放在自己床头的红包。
上面还有妈妈清秀的字迹:小羊新年快乐,身体健康。
这是每年的必备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