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倒是愈发伶俐讨喜了!”兰心捏着蕙心的雪腮半笑半嗔,而司徒锦毓也被逗得哈哈大笑,气氛一派的亲密无间,在这将军府别处却是少有的。
蘅芜居,司徒嫣然与侧夫人许氏也在扎灯,只是,嫣然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圈通红,下手也极重,不用说也知道,方才定是又发了一通脾气,此番还在气着呢。
很快,一只歪歪扭扭的鸾鸟在许氏手中渐渐成形,许氏心满意足地看了看,正欲搁下,但见嫣然一道轻蔑的目光扫了过来,在鸾鸟和许氏面前停留了片刻,接着嘲讽般轻飘飘地移到了别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在这段时间里,她费尽心思却寻不到蕙心的半点把柄,心中早就烦透了,不由又暗恨起了自己怎的竟托生了一个如此上不得台面的姨娘,不但不能为自己分半点忧,而且一看见老太太就吓得双腿打颤,还要自己帮着去圆场和稀泥呢。
心神不安,司徒嫣然手中的彩灯也不尽如意,拿起来瞧了瞧,心中的烦躁不安蔓延滋长,却是再无处发泄。
虽然,这些彩灯不过自己人看着取乐子,就算做工拙劣却也无人去取笑编排,只是图一个热闹与好彩头罢了。但司徒嫣然一向好强又好面子,又怎会容忍自己的灯盏比不上嫡姐锦毓?这样一来,嫣然越想越气,索性将刚刚扎好的八仙过海揉作一团,重重地掷在了地上。
“嫣然,这盏灯不是好好的吗?”侧夫人愣了愣,手中依旧捧着那只宝贝鸾鸟。
“不用你管!”司徒嫣然不耐烦地哼了哼,径自坐到了炕上,也顾不得茶水滚烫,一大口一大口的就往嘴巴里灌,一个不慎呛着了,又过了好一会儿方才缓过气来,想到自己这数月以来的得失,对蕙心愈发恨得牙痒痒。
自打蕙心一出现,自己的生活真是乱套了,且不说是否能帮自己飞黄腾达,在她的破坏下,就连那废物锦毓,也不能像往日里那般拿捏地得心应手了。而且,冥冥中她还有一种预感,蕙心身上定是隐藏着秘密的,而自己既是吃了那么多的暗亏,那再不可轻举妄动。
午后,整个将军府都被布置一新,蕙心陪着司徒锦毓坐在兀廊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话题从西北大漠的漫漫黄沙,一直扯到了当今千盛都的盛况,还有一些话本子中的官场趣事,倒是颇为舒心。
冥冥中,蕙心惊喜地发现,如今的司徒锦毓,似乎与往日里不同了。初见时,司徒锦毓见人躲闪,见风就会流泪,眸子中总是氤氲着怯懦哀求的眸光,原本的十分姿色,只剩了不到三成。
而今,锦毓的眼底,又哪还有怯懦存在?而整个人,在节日的盛装之下,也愈发的光彩照人了起来。有了这一切,自己所有的委屈与危机似乎都有了意义,也不负大夫人的一番信任与栽培,还有明里暗里的维护与保全。
只是,这还不够,虽然大小姐越来越坚强了,但司徒嫣然打点下人的银子,却也不是白花的。
虽然,Yin差阳错间,秀枝、芽儿、锦香等心腹大患都被送走,而司徒嫣然冷酷自私的名声也暗地里传遍了整个将军府,但,并不是说自此就可以高枕无忧。
相反,府中贪财不要命的却也大有人在,而嫣然也是一个不吃素的狠角色,既然已经撕破脸,那菡萏阁得打起十二分的Jing神,来面对嫣然即将而来愈发惨烈的报复。
这样闲聊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待到午膳前,一名小厮突然匆匆来到大夫人的静心苑,说门口来了个模样俊俏的年轻公子,特地来寻一名叫做薛素素的丫鬟,他为了退掉那旧日里的一纸婚约,甘愿献出一件稀世珍宝。
此番,大夫人不由有些愣了,这偌大的将军府,下人一大堆,都是改了名的,又哪里去寻什么薛素素?只是,来者是客,此时又正值冬末,又怎有让他独自一人立在门前的道理?罢了,权当做破例吧,大夫人随意招了招手,示意小厮们将那位公子请到花厅一叙。
花厅里,凌云生轻轻摘下兜帽,一张清隽的小脸埋在厚厚的大髦之中,倒是衬出了几分苍白。大夫人很快就到了,一露面,凌云生连忙恭谨地起身揖了揖。
“你,是来退婚的?”这个年头,什么怪事都有可能发生,比如眼前这位,来的理由更是有够奇葩。
正文 第四十章 相逢
“是。”凌云生举手投足间,礼数周全,教人挑不出错处。
“那,你口中的薛素素,到底如何年纪,样貌与身段可还记得清?”
“这……我只知薛素素是落魄商户家的女儿,半年前被卖入了将军府成为奴婢,其他的,倒是记不清了……”凌云生如实答道。
“半年前……薛素素……难道……”大夫人见凌云生目光澄明,神色淡定,便知他并未打诳语,细细一想,心中不由微动,难道,他指的竟是蕙心?这样也好,了却了牵绊,便能在锦毓身边多伺候些时日了,大夫人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
“那位薛素素,我已经知道是谁了,你若要退婚,那婚书又何在?”一番语气,瞬间柔软了下来,“还有,你所说的稀世珍宝,到底又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