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就像从地狱里逃出的怨灵。
“都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他就不回来,也不会被楚望炎那个禽兽害死,我也不会被一群肮脏下作的男人凌辱,都是你,你这个祸水,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赏倾心忍受着那窒息的痛楚,疲惫地合上了眼。
相公,她说的没错,我是祸水,如果不是我,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如果我可以偶尔送一封家书,你便不会轻易被老乌gui伤害,那么干净的你,如何能对抗老乌gui?可是相公,谁又能明白我的心痛?我爱你远胜过自己的生命啊!相公,如果,如果你真的已经……就来把我带走吧,来生,我们做一对普通的农家夫妻,再也不分开了……
突然,一根极细的银丝如蛇一般缠住了帝锦音的手腕,接着她整个人被重重甩在了一旁。
“锦音,你在做什么?”赶来的帝锦枫手中拿着一支Jing巧的银笔,指尖在笔杆上的一颗红宝石处摁下,银丝便迅速收入笔中。他怒斥一声,几步走到榻前检查赏倾心的伤势,发生赏倾心已经失去知觉,忙命人去传太医。
帝锦音跌坐在地上又哭又笑,任谁也无法想象,这便是那位端庄高贵的帝洲女子之典范,第一公主。
“哈哈哈……死了,终于死了,祸水,终于死了,如玉,你看见了吗?再也不会有人和我抢你了,再也不会了……”
帝锦枫见她神志不清,这个时候也不是追究的时候,便对宫人道:“把公主带回寝宫召御医医治,没有朕的命令,不准她踏出寝宫一步。”
帝锦枫怜惜地看着床上安静地没有一丝人气的赏倾心,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你究竟是谁?为何总是这样令人担忧?你和风如玉又是什么关系?为何,为何你会为他如此,连自己的性命也不顾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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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京风侯府外,白衣僧人怀抱婴儿叩响了门环。
景沁柔只听下人说什么孩子,便急匆匆地向门外跑去,此时的府内大半人丁都被派出去寻找风如玉了。
景沁柔看着眼前白衣白须的僧人,惊讶地唤道:“破缘大师?”
破缘行了个佛礼道:“夫人,贫僧有礼,今日贫僧云游途中救下贵府血脉,特来送还。”
“远歌?”景沁柔欣喜地抱过恬静入眠的婴孩感激地说道:“大师真是我风家的大恩人,大师快请进!”
破缘乐此不疲地做着他的得道高僧,万人敬仰的大师,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贫僧救下此子实乃佛缘指引,夫人,贫僧告辞了!”
破缘走后,景沁柔抱着风远歌在门口怔愣半晌,忽地发现远歌脖子上多出一枚金锁片,锁片正面雕着一朵Jing致的莲花,莲花身边浮动着一丝烟霭。
就在这时,空中忽而回荡着早已离去的破缘的声音,“莲心苦心,苦心莲心,莲自心生,即自苦生。夫人,此锁片乃是佛祖所赐,可保小施主远离纠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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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灰蒙蒙的,没有一丝生气,细雨如丝,将苍天的眼泪串成了珠帘,遮断了望眼。
高高的城楼上,赏倾心迷惘地望着那白色长龙在烟雨中渐行渐远。
就在几天前,帝洲锦音公主在自己的寝宫中上吊自尽,结束了那一段如花的生命,而今天,便是她的发丧日。
而赏倾心自醒来后便没有说过一句话,每天都只是登上皇宫的最高处,遥望着雁鸣山的方向,独自悲泣。
“帝锦音,祝你好运,下辈子,千万莫要再碰到我了!”
“寂寞深闺,柔肠一寸愁千缕。惜春春去,几点催花雨。倚遍栏干,祗是无情绪。人何处,连天芳草,望断归来路。”
“人何处,连天芳草,望断归来路……相公……相公……”
深宫大院,红墙内外,两两相隔,只有那
一条清渠带着片片粉色的花瓣通往宫外不知名的方向。
红尘的身,轻烟的衣,绝色的姿容,朦胧的紫纱。
一张张洁白的纸在纤长的手指间反复折叠,转眼变成了一朵朵洁白无瑕的莲花,皓腕轻抬,紫纱拂水,一朵朵白莲便浮于水面,与红尘相伴,随着水流飘向远方。
“娘娘的手真巧,这白莲很漂亮呢!”路儿忍不住赞叹。
赏倾心却只是淡淡一笑,继续将折好的莲花一朵朵放入水中漂流。那不是白莲,是玉莲,圣洁绝尘的玉莲,虽然不知前尘过往,但她这几日却开始隐约知道,相公便是玉莲,而自己,既是红尘,又是轻烟,各取一字,名唤“尘烟”,引诱玉莲贪恋情爱的尘烟。
转身看到一抹明黄,苏儿、路儿忙行礼道:“奴婢叩见皇上!”
“你们先下去!”
帝锦枫站在赏倾心善变,看着那白莲与桃花花瓣远去,眉宇间浮动着淡淡的忧郁,他幽幽地说:“你就打算这样不言不语地过一辈子吗?你进宫来究竟是为了什么